阳春三月,烟花芳菲。在等待和期盼了两千多个日夜之后,小孙女终于如蝶出茧,一声响脆的啼哭,让其疲惫的母亲露出了笑容,让焦急守候在产房外的爷爷奶奶放心地一声长叹,看着护士抱出来的小家伙,如同捧给我们的是一盆漂亮的金达莱。
尽管三月是百花盛开的季节,但东北的三月室内气温仍然不高,孙女要被层层包裹着,看着在襁褓中熟睡的小宝贝,我想到了窗外刚刚打朵的春桃,一夜春风,看桃全都绽开了花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小孙女的太太、奶奶都是三月出生的,而远在南京的侄女也是那天产下千金,小姐妹俩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把两个小家伙的照片放在一块,活脱脱是朵并蒂莲花。
从医院回家那天,天气特别晴朗,当小家伙躺在她的小床上时,张开那双秀气但又怕光的小眼,看着这个陌生的家,看着那些陌生的笑脸,看着这个她不熟悉的世界。不知道谁碰响了一下门,她竟然一个激灵,随着就是娇气的哭着,那两行泪水竟然飞流直下,让又爱又疼的奶奶一个劲的拍着,看着她那满脸泪痕,真好像是雨打芭蕉,更好像是露下春兰。
我不会抱孩子,几次想抱抱小家伙都没敢,终于在她降生一周那天,像捧着怕碎的岫玉,特别外行地抱了抱小心肝,小孙女看了看我这不知道是谁的人,小嘴竟然张着要吃,我赶忙把她还给了她母亲,毕竟爷爷这拿过枪、举过锤、舞过笔的手干不了抱孩子这瓷器活。抱孩子的感觉,既是那么开心,又是那么小心,既是那么亲情,又是那么动情。难怪有人说隔代亲,每当上下班都要看看这朵美人蕉,老伴都说:我从没见你对儿子这样过。
孙女牵动着我的心,一点都不夸张。从小家伙的喘息和啼哭中,当爷爷的竟然似乎和她有着心灵沟通。她娇气的哭了,一定是要吃,那哭声细长;她急促的哭了,一定是尿了拉了,干净是小女孩的天性;而当她大声痛苦的哭闹,一定是哪地方不舒服或有啥让她不开心了。这么小的孩子,在喂药时竟然不肯张口。每当夜半,她的哭声总能惊醒我,我这以前睡如木偶的人,这份牵挂竟然搅了我许多好梦。当我看着孙女儿安静地像睡莲,我才能放心地睡着。老伴说:小孙女把你的呼噜都吓跑了。
孩子真如同盛开的玫瑰,一天一个样。小脸儿更加圆胖,小手小腿越发有力,特别是那总喜欢笑的小嘴,引来看望的朋友阵阵笑声。我喜欢看她睡觉的模样,因为我当年在一线,没见过儿子小时候睡觉的模样,当我看着小孙女睡觉时的各种表情,我总设想当年我家那个小男子汉也会这么文静吗?小孩子可能也有梦,孙女一会儿在睡梦中笑,特像家乡的杜鹃,一会又露出苦相,好像受了多少委屈,那模样多像雨后的芙蓉。看着她静静地入睡,那心情不知道有多快慰,有时候一看就是很久,难道是我老了的原故吗?
小家伙洗澡后放在小被上,那模样就想风中的金菊,手脚乱舞,不知道是爽快还是兴奋,她总想翻滚,不时把头侧过来看这看那,月嫂这时候总是赶紧把她的手脚包裹好,老家都有把孩子手脚包裹严实的习惯,这和医院做法完全不同,至于伺候刚出生的孩子,月嫂的话就是圣旨,孩子的哭声就是命令,全家老少忙的不亦乐乎,倒是孩子爸爸、我那三十多岁的儿子,还没有完全进入当父亲的角色,除来看看女儿,别的他啥也不会,也许他还没体会到这份责任的承重吧。在儿子眼中,女儿就是观赏的兰花,至于如何侍弄,那是她妈妈和奶奶的事。
有了小孙女,就有了说话的话题,不管谁发现了小家伙啥,都会广播一番,就连家中以前每天抢着看电视的人们,如今把目光都投向了这个如今没起好名字的小宝贝。孙女如花,叫个啥名呢?儿子有他的想法,媳妇有她的观念,爷爷奶奶也有各自的愿望,有的说:属兔的,要草,要窝,不能要水;有的说:如今孩子都起洋名,叫什么伊娜、丽蒂;有的说:三月是花的季节,最好名中有花;有的还要上网去起名打分,这可难坏了月嫂,她笑着说:孩子都快满月了,她自己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家的小宝贝,会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吗?会是清高品贵的寒梅吗?会是亭亭玉立的荷花吗?会是淡雅朴素的春兰吗?
小孙女是我的心花,她一开,我的皱纹没了,歌声响了,脚步快了,她这朵小花开在爷爷的心头,世上什么花也没她美丽,人间什么花也没她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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