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儿子出生整九十天,父亲一伙人还在医院。儿子最近又拉肚子,两个脸蛋布满了湿疹。人生的两难境地,竟被我有幸地遇到了。但我不曾悲观,只是感到有些无助和力不从心。因为两头的牵挂,让我无法分身,而两头的所有事务都需要我来处理。
不是独生子的我,就这样被扯进了独生子的阵营。也许在家事里,冲锋陷阵的人,总是需要付出很多。我不知道有几个人称如我这般的人为孝子或者是傻子。但无论是孝子或者傻子,总需要有人来扮演。我不想过份地去阐述这份令人心酸的家事,因为于是非处论是非不是我的性格。就让它如同遍布死结的绳子那样,悠长地是非下去。因为我来此不是来添是非的,而是来尽孝道的。
我累了,只是累在天涯,累在医院。而对妻儿的牵挂,使得我再次不得已而分身,回家!家还是在时常托付的土地上,秋雨让这里多了几分萧瑟,大概是心情的缘故吧!喂养了几年的黑狗在脱绳后,死于非命。空荡荡的院子,因为少却了它的叫声,而显得过分得冷清。唯有那依然度着步子,悠闲散步的老母鸡,似乎告诉着这家人的存在。儿子清脆地哭声,和妻子低沉地哄抱声,从窑洞里传了出来。院子里晾满了儿子的尿布,都十一点多了,妻子还没有吃饭。我不知该和妻说些什么,是感激她的理解之情,还是去赞美她的点点辛劳。但我觉得这些都没意思,唯有辅佐她料理好这些天堆积的家务,才是根本。处理厕所的垃圾,采摘花椒树上熟透的花椒,去集市上备些常用的物资,帮她看几天孩子。儿子这几天拉肚子,两个脸蛋遍布湿疹。看得我心疼,备用的几盒药,妻子已经用了几天。
下午,我推着推车,把哭闹的儿子带出去。走出了一里多地,乡间的小道因为远离公路而显得格外宁静。放羊的村民,三五个人合放的一大群羊,在空旷的田地里低头啃着草叶。远处的乌云向这边汇聚而来,隆隆地雷声即在耳畔。玉树临风的玉米,把路夹在了中间,套着袋子的苹果,不甘寂寞地露出了藏在叶面下面的头。秋成熟的味道,平息了儿子的哭闹。那放在推车前的手机,还在低唱着轻音乐。儿子在推车里自行地玩着,那洗干净的小手就那样被他吮吸着。伊伊呀呀的话语,总是陶醉自我清纯的世界里。音乐的听觉,秋成熟的味觉,还有花花绿绿的视觉,都被他所接收。终于均衡的呼吸声,使他进入了自己的梦里。双举地小拳头,歪曲的身段,内拱的两条小腿。还有不经意间,出声地笑。看到这些景象,我很欣慰。因为儿子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他终有长大的那一天,而在此间我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份父爱,一份男人撑起的一片天。至于这眼下的波折,就让它成为历练我的财富吧,因为儿子当下的世界里不能拥有这份波折,因为人生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尽在时间里头。
路终是要走的,没有人可以替代它。就这样闲庭信步地走着,任儿子自然美的睡着。我知道和儿子散步,不是我陪他,而是他在陪我。我想从他的天性和田野的味道中,感悟我困惑中的出路。苍颉庙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位被誉为中华文字之祖的圣人,总会给我这个迷路的人一些启示。因为我是带着儿子来的,带着足够的虔诚。我良久在此顿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祈求所在。只是一份自我的鼓励,和对儿子一生的祝福而已。这大概是圣人的点拨,与陪儿子一起散步的价值!现在已经午夜时分,窗外的雷雨早已退却,孤鸣的蛐蛐声打破了这秋夜的沉寂,只留下白日里的散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