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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奶奶泪如雨下

时间:2011-08-31 00:15来源:知音论坛 作者:欧阳始俊 点击:
  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是奶奶您和我距离最近的时候,您那美丽温柔的眼睛里有我能读懂的爱怜!黑夜里,自己咬紧拳头不知疼,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您的踪影。

  冰冷的泪水划落在颤抖的指尖,我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回忆像潮水般涌动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却不知如何让爱重现?这满天的雨水都是我的泪,化成满天的悲!


  “奶奶”,一声奶奶,我泪如雨下……


  奶奶,您知道吗?这几天我都是早晨匆匆忙完公司里的活,就像疯了一样开车往您那里赶。因为我想多陪陪您,我知道以后将永远看不到您了,我敬爱的奶奶!


  还记得,那天接到叔叔电话时的情景,他说您昏迷不醒了……正在上班的我顾不上手里的活,就匆忙往您那里赶了!


  来到您的床前,看见您输着氧气,打着点滴,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一直在您的床边,摸着您的手,多想您能把病痛传给我,让我替您痛!多希望您能醒过来,像往常一样陪我聊天!


  您可知道,您是我最尊敬和最信任的人?每当我心里有事或是不开心了,都会驱车几十公里去您那里,听您的意见和开导。我还知道,我是您最心爱的长孙,也是您最放不下的。


  可是,直到您离开的那一刻,谁也没有听见您说一句话,您只是睁开眼、看了我们一下,就这样离开了,我悲痛欲绝,拼命呼唤着奶奶、奶奶……没有人理解我此刻的痛,那种切肤之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了!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哭累了、哭沙哑了,静静地坐在您的身边,呆呆地看着您的遗容……


  很多人不理解,觉得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那么大年纪了。但是,没人知道奶奶有多么疼我、有多么爱我,可我再也感受不到这种隔代亲人的爱了!


  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由于妈妈生下我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到乡下奶奶家了,我的整个童年是在奶奶家度过的。爸妈每次来看我,我总是吵着要跟他们回城,哭个不停。这时候奶奶总会放下手里的活哄着我,抱抱我!


  我是在奶奶的肩膀上长大的,跟奶奶的感情超越了跟父母的感情,我知道奶奶有多疼我、爱我!


  从我记事起,奶奶的手就和白嫩纤细无缘,冬天十个手指和手背上裂着大大小小的口子,从那口子里往外渗着血,每次奶奶边洗碗边低声叹气,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疼。


  那时候,我曾问奶奶:“为什么您的手总是裂口子?”奶奶总是笑着说:“冻伤了,所以总是裂呗。”我似乎明白了,冻伤了就是裂,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冻伤,甚至天真地想:“奶奶的手就应该裂口子,有一天我老了,也会裂口子的。”所以当奶奶吸着冷气把锅碗刷完,又端着大盆换下的衣服去洗的时候,我就心安理得地脱掉衣服,钻进奶奶早就给捂好的被窝里。


  等奶奶洗完衣服,回来的时候,您并不是马上就睡觉,而是去拿些好吃的给我,我边吃着,边听您给我讲故事,我的童年就是在嚼着奶奶的零食,枕着奶奶讲的故事里入睡的!


  我是8岁的时候从奶奶家回到城里来上学的,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是最快乐的,因为学习一直很好,而且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父母对我特别的宠爱,姐姐们什么事都让着我,尤其是妈妈对我百依百顺,那时候感觉自己跟小皇帝一样,真的很幸福。


  这样的日子,在过了几年后就被打破了,而且是被打得支离破碎。


  在那个春天,父母在发生一段激烈争吵后,在第二天的上午,妈妈选择了一种对我来说,在这个世上最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妈妈,早晨还笑着送我出门去上学,到中午放学回来,却给了我这样的噩耗,在住院两天后,永远诀别了这个世界,我的天塌了……我至今还记得那是怎样的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从那以后,我几乎跟父亲很少再有感情上的沟通了,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那时候只知道读书,因为我想唯有这样,我才能远离他们,远离这个令我伤心的城市。


  高中3年我基本上很少回家了,而那时候,我要感谢我的奶奶,是您陪我度过最难熬的日子,是奶奶在学校旁租了间房子,每天给我做可口的饭菜、洗衣服,晚上陪我到很晚才睡,一个人静静地,从不发出一点声音,早晨又会很早就起来做饭,给我打理一切。奶奶在那时候成了我的精神支柱,可以说,没有奶奶就没有我的今天。


  昨天,在送完奶奶最后一程回来的路上,爱人问我:“始俊,你为什么会那样撕心裂肺地痛哭不止?”我说:“我又少了一个像妈妈一样的亲人!”


  3年的努力,我没有让奶奶失望,我如愿了。当得知自己被西安的一所高校录取的时候,那天我哭了,手捧大学录取通知单,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妈妈,对着相框里母亲已经定格的遗留笑容,我哭着、喊着妈妈:“妈妈您可以放心了,儿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儿要去外地求学了,祝福我妈妈!”


  那时候,是奶奶您用如枯枝般的手,为我擦去眼角的泪水,那一刻我跪倒在您面前,您把孙子紧紧地揽在怀抱里,一遍遍抚摸着孙子的头、一声不响,您流泪了……奶奶,是您给了我整个春天!


  在外求学的那几年里,我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


  在求学的路上,我遇见了我的初恋,一个令我无法拒绝,善良的当地女孩,我们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谈人生,谈理想,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因为那时候的我找到理想了,也实现我当初选择读书、离家的想法了,我想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开始我全新的生活,忘却那所有所有的悲!


  当奶奶您知道我的想法后,您不顾旅途劳累亲自去了西安,当时的情景,可以用苦苦哀求来形容,但您却没能说服我。


  还记得,那一次,您平生第一次扇了我的耳光,您哭着说:“你这个坏小子,你真的连奶奶都恨吗?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奶奶?奶奶可以没有儿子,但决不可以没有孙子!”奶奶,您再一次在我面前流泪了……最后,您用断绝亲情来逼我放弃那段感情。我屈服了、也回头了,也想过,自己不能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感受而去伤害更多的人,尤其是对我恩重如山的奶奶!


  回来后,在当初的日子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家人总是安排我频繁去相亲,一次又一次。而每次我都会去,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因我根本就不想这样。虽然被安排在父亲公司里上班,每天同去同回来,可自己没一点激情,每天都是为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下班了,最喜欢去的就是酒吧,因为在那里才可以释放自己,挥霍着家里的金钱才是我的快乐,才是发泄对父亲不满的最好方式。


  直到有一天,突然想起奶奶您对我的期望,肯定不想看见您的孙子就这样颓废下去。记得是一个雨天,我去见您了,说出自己想出去继续学习的想法后(其实也有逃避的想法),奶奶您是那样的开心!


  还清晰记得去日本研修时,奶奶您送我的情景。奶奶,您拄着拐杖,将我送出好远好远……


  “奶奶再见,您回去吧!”我说着。


  “你先走,奶奶看着你”奶奶说话时,我看见您眼里的泪光闪动着!


  我赶紧背过脸去,挥手和奶奶告别……走了很远,我忍不住回头望奶奶,奶奶还站在那里,正用手绢擦着眼睛!于是,我赶紧跑回去,拉住奶奶的手:“奶奶,我不走了,不走了”!


  奶奶看着我笑了:“傻孩子,看见你长大了,奶奶是开心呢,走吧,走吧!”


  在外求学的日子里,奶奶您可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想念您?每次跟您通电话,总听见你声音是哽咽的,总是千万次嘱咐我好好保重自己,快乐最重要!您还说:“学成了就回来,不要在外漂泊了,奶奶这里是我永远的家!”


  在外的日子让我改变了好多好多,深深懂得了这份浓浓亲情,奶奶的爱始终包围着我。


  在回来后,我才真正感觉我的春天来了,遇见了现在的爱人,也知道该为自己的婚姻画上个完美的句号了。在起初的日子里,家人是强烈反对这桩婚姻的,只有奶奶您给了我太多的支持和鼓励,总会说:“始俊,奶奶支持你,找个自己真正喜欢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只要我喜欢就足够了,再也不要做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了,奶奶对不起你,可怜的孙子”。


  我亲爱的奶奶,您知道吗?您的这一句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理解!如今孙子终于如愿了,可,您怎么可以不再给我报答您的机会?孙子的成长怎能离得开您啊?


  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是奶奶您和我距离最近的时候,您那美丽温柔的眼睛里有我能读懂的爱怜!黑夜里,自己咬紧拳头不知疼,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您的踪影。


  我知道,最美丽的东西是纯粹的,就像您的爱,丢失了就没有了……这个道理我懂,当我要去珍惜的时候,老天却不给我机会了!


  奶奶,这两个字我时刻记得,永远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您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机会?”


  再唤您一声:“奶奶,您一路走好,您是我心中永远的牵挂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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