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孩子吹起柳哨的时候我就记起阿婆来。
小时候,每当春天的时候,我们就四处跑着玩了,最有趣的就是折一只柳条,掏出花了两毛钱买的铅笔刀小心翼翼的削好枝条,卯足劲儿,扭一只柳哨。噙在嘴里,哔哔哔的吹个不停。树上的山雀清脆的叫两声,于是鼓着腮帮子,哔哔的吹两声。山雀一惊,越上别的枝头去了。
我们是最闹的孩子,走东家串西家。领着各家的小孩子,嘴里噙着柳哨一路吹个不停。那时,坐在门口的阿婆一脸的沧桑,皱纹把眼睛鼻子都挤没了。还灿灿的笑。豁着牙说:你看*家这小子,活像他爸,长得这么俊。我们在她跟前一点也不收敛,在黄土里跳腾,嘴里哔哔的吹着哨子。空气里都是浮沉,阿婆又说,*家这小子,看没有人能管下了,以后还是要就他爸妈管哩。她说着笑着,一点也不生气,我印象中,她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院墙下的阴影里,脸上只是笑着,脸像是要胀开的豆角一样。很平静,很祥和从来都不呵斥我们。
回来了,我像长辈问起阿婆,说去世了,走了。
当站在山口的时候季节里的风那是那样的和煦,山湾还是那么温暖,像雪白的犁铧。很多人都不在了。包括我幼时的那些玩伴。但一切都种下了。种下了就会有结果,有开花。轻轻的折一只柳哨,放在嘴里哔哔的吹,阿婆,您听的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