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的日子,风柔日丽、柳丝摇曳,楼房岿巍、街市繁华,车来车往、行人匆匆。
孙爷爷是来看儿子的。出站后他向四面八方望望,好热闹好繁华啊。他提着一只咖啡色人造革拉链提包,在车站门口东张西望,没看到他的儿子,手搭凉棚再望,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儿子,说好来车站接怎么没有来呢?
他挂了电话,儿子说临时有事来不了,要他自己打车去,或者在车站等着他。
他犹犹豫豫,想打车去又听说城市的司机好会哄人,小车转悠来转悠去要人家许多钱。他想自己走去,儿子说路不远,拐两个弯,才从家里到外婆家那么远的路。他想想,“路就在嘴巴上”走去算了。
正犹豫时一小青年笑嘻嘻的过来说带他去。老人乜斜着眼睛问要多少钱?小青年笑笑说:“不要,带老人家走一趟哪能要钱呢,反正没事”。
老爷子听说过现在是市场经济,什么都讲究钱,有些地方连指指路,连告诉厕所在哪儿,告诉从哪里乘车也要收钱,叫做导游、导厕、导购、导乘……不要钱人家图个什么,难道闲得没事干?他信不过,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看住自己的拉链提包。
他悄悄用胳膊肘顶顶怀里,那里面是添给儿子买房子的钱。他想,莫非小青年看出来自己怀里有钱?
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怕人家跟着他,打算摆脱小青年。小青年看他磨磨蹭蹭,像是有些害怕和心神不定,便又主动说带他去,问他要去哪一条街。
老人想,还打听我去哪一条街,才不告诉他呢,儿子不在家,他跟得去,万一有个什么的怎么办。他还是摇摇头,装作是身上痒痒,又用胳膊肘微微顶着怀里,然后夹得紧紧的。
老爷子心想,那小青年的样子愣愣的,眼睛好灵活的轱辘轱辘转,还总盯着自己,也许不是好人。他听说现在没有多少肯帮助别人的。
他有意回头走其它路。才走一段路,忽然又发现那个小青年,啊,他更加不放心了,心想一定有问题,这人怎么总缠着自己?不去上班也不去上学,在街上东游西转,不像是正经人。
小青年又上前问,轻声的笑着问要不要带他去。老爷子第三次摇摇头以后还挥挥手。心想,几乎可以肯定这孩子是有所打算的,要不然为什么没完没了的要给他带路呢?他又装作胳膊肘痒,耸耸肩,用胳膊肘把怀里的“那个”摁得更牢靠一些。
想想后老爷子干脆冲着他问,为什么要跟着自己。那青年笑笑:“爷爷,我不是坏人。是看见你犹犹豫豫,像是初次来的。”小青年又说:“现在坏人很多,怕你遇上坏人上人家的当。我是来接爷爷,车晚点了,先送你一趟吧,我赶得上接爷爷的。要不就帮你叫一辆车子?”
老爷子更不放心了,心想,看那小青年眼睛总是转,像不怀好心的样子,还说怕我碰上了坏人,他自己——也许他和司机是一伙,商量好的。他生硬的说:“你走,这里我很熟悉,不是第一次来,儿子就在这个城市工作,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儿子会来接的!”
他没有走,也没有去问人家路怎么走,干脆找石板凳坐了下来,用胳膊紧紧的压住怀里。他要看看那小青年究竟要怎么样。
儿子气喘吁吁的来了,小青年见有人接他便离开了。老爷子告诉了儿子刚才的事,远远看去,正好还在那远处。老爷子指给儿子看:“就是那人!”老爷子忽然看见,那小青年扶着个老人,老人的包是小青年背着:“快,孩子,快跑过去和那老人说,叫他别上当!”
儿子疾步跑了几步,把近视眼镜戴上往远处望:“哎呀!”他回过头对父亲说:“那是我在校时的一个低班同学,扶的就是他的爷爷!”
他儿子又说:“爷爷,你误会了。人家是来接自己的爷爷,一定是火车晚点了反正没事,又看你不识路才想带你的。爷爷呀,坏人是有,但好人更多,不能把不认识的人都看成坏人!”
老人这才嗨的一声:“我弄错了吗?”他眯着眼睛远远望去,那两人挽着胳膊亲亲热热,像是爷俩的样子。他望着远远的那青年扶着那老人,点点头,自己对自己说:“嘿!是我搞错了”。又喃喃自语道:“爷爷对不起你,孩子!我不该把你当成坏人!”
一些社会渣子做尽坏事,弄得人们风吹草动闻风便是雨,似乎个个都是坏人,处处都是骗局,不觉得世间还有真情在。
水有源头事有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许多日子以来造成的不信任需要经过多少日子的阳光温暖和春风吹拂,才能重新把人们之间的信任恢复啊!
神州呼啦风一阵,吹淡人间深深情;
防人人防真辛苦,时时都怕是陷阱。
天道人意盼真情,呼啦不过就一阵;
世间真情会回头,返朴归真又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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