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等,等得是我看来那么谦逊。
我在等,等妈和姑有天可以过上不劳累、不需操心、分担的小日子,幸福的日子(三个月后,这幼稚的愿望竟然会“实现”)。
今天才发现,农村的暖冬显得异常宁静,但我确保不是城镇上的寂静的那般别扭,它格外还带有一种惬意。
在这暖的阳光下,这些树的枝条上还是枯枯的,少了些绿叶,枯败得像竹椅里的外婆,毫无生机,脆弱地像要落了地一般。在某一角度上来看,我们和它们一样,在这个看似毫无尽头的冬日里,依然等待着来年的春天。然后呢,然后就一起跟着时间一起老旧、老旧。
姑把一把把长椅凳搬出来,有顺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大门的走廊上。我坐在一个矮凳上,有靠背。姑这么做,好像这样晒晒,就可以把这转眼而逝的阳光,留住。我相信这是真的。
外婆和妈、姑还有邻家的另一位婆婆围坐着絮絮叨叨(絮叨着后事、絮叨着孙子和这个家)。
该是外婆吃中饭的时间了。一盏白米饭、一盏高脚碗乘的青菜,这是外婆已经吃了两年的中晚饭。白米饭要求姑煮的很软、放多些水才行。青菜要新鲜,所以要求姑父不能买菜场上的打过药水的。之后的几个月里,她饭量减半了,只吃得下最多半碗白饭,常常还要留饭碗头。她的各个器官也像是疲乏了的细胞失去了战斗力。
外婆年轻时长的特别漂亮,又很高傲,生性好强,什么事都要争。她还担任过妇联主任,做事能力强。要是出生在当今的社会,她也不会吃那么多吃水草过日子的苦了。这些事是之后她离开后妈告诉我的。
我和妈或是和其他家人回家看望,后来每次回家和她的话题都脱不了那几个。哪些药已经吃完了,胰岛素针是否打完了,最近病痛是否又加重了……
她走之前我没回去,是我太冷漠了吗,我竟然没有看到她最后一面。难怪我会受老天的报应,之后常常想起时会自责不舍而哭。
暖阳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叶子绿了又落下,枝条丰满了又枯败,枯败了又深绿。
事实上,这篇文章早在去年这时就写成了。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重新修改它然后再正式地写出来。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出于什么原因。好像是有些怀念。
要走过多少个四季,看多少个四季的变化,才可以算是懂得成长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