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休假的第二天,恰逢周六。一大早便去小区附近的集贸市场采购一天的果蔬。刚到门口,就被一溜花卉摊子所吸引,说的准确一些,是被一株盆景所吸引。
说实话,我哪里懂什么盆景,只不过是凭着偶尔的感觉,感觉其中的一盆造型不错:粗笨的树根,半裸着斜卧在一具长方形花盆中,伸出的枝干扭曲成一个状似舞姿夸张的舞者,稀疏的青绿色细碎叶片以及尚在发育中的花苞,一起在枝干上伸展;紧抓土壤的丝丝根须凌乱的盘绕在裸露的树根,给人一种古拙的沧桑感!
这个花摊的主人,是一位老妇人。她双手抱膝坐在花摊前,静静的看着每一位路过者,一语不发。对于我的凑前,以为和大多数路过者一样,只是偶然对某盆艳花多瞥了一眼而已,根本就没有打算端回家的意思。老妇人的揣测应该说没错,一开始我的确没有买花的打算。
所谓盆景,是指以植物和山石为基本材料,在盆内表现自然景观的艺术品。一般分为树桩盆景和山水盆景两大类,盆景是由景、盆、几(架)三个要素组成的,它们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缺一不可的统一整体。人们把盆景誉为“立体的画”和“无声的诗”。
“景”在盆景中为主体部分,盆、几为从属部分。即一盆好的盆景,景、盆、几要相互配合默契、主次分明,三部分的选择更讲究协调、自然,才能生成“自然美”来。
老妇人告诉我,这是吉祥树!吉祥树,我忽然有些心动,因为快要装修完工的房子,正需要绿色的妆点。一盆吉祥树摆进去,无疑会增添几分清雅、几分生气!眼尖的老妇人显然看出我有些心思,于是话也多了些:这吉祥树,学名人参榕,好看还好养,如果你要了,可以免费送货到家。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不能在太阳底下老晒,会晒死的!
回家上网查查资料,得知,这人参榕,又名地瓜榕,是桑科榕属的观赏植物。榕干一般高大雄伟,自繁成林,根系盘踞,四季常青,是亚热带独特的树种。人参榕根部形似人参,形态自然、根盘显露、树冠秀茂、风韵独特,深受养花爱好者的喜欢,在荷兰还把其命名为“中国根”,是一个走向世界、具有中国品牌的花卉品种。
人参榕的特点是贱生、易长、浓绿、常青,其根蔓、根盘、须根,甚至枝条、叶片的形态很美;而且根系旺、枝叶繁、易生长、耐修剪、寿命长。所以,特别适合做盆景。一时间,我为自己得到这样一盆不俗的盆景,高兴不已!
一是,因为新房子还没装修完,二是,一时也没有功夫去选配一件什么样的“几”,于是,吉祥树就只能委屈的搁在了租住房的的客厅里茶几上。这里挨着阳台,能晒着太阳但又能不被暴晒,是个很合适的地方。
摆好盆景,我便开始清理花盆里的一些细碎树叶和杂草,忽然发现在树根分叉的地方,有一个拇指大的坑穴,坑穴里居然生长着一枚奇异的小花儿,牙签一样的纤细的花干上,擎着两片小孩指甲盖般大小的对生嫩叶,翠绿的透明,可爱极了。
对着娇嫩的生命,我莫名其妙的生出一些忧虑:这样一枚小花,寄生在这样一株名树之下,到底是她的福气呢,还是她的不幸?好在眼下,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好好的生长,就像这棵吉祥树!
好事成双,这话放在意外加惊喜上,或许更加贴切一些。这不,当天刚刚入夜,我就发现,小花便将两片嫩叶紧紧地合并在一起,垂下昂了一天的小脑袋,就像一只归巢的倦鸟,恹恹睡去。更没想到的是,翌日清晨,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已早早地仰起小脸儿,在雨后的晨曦里,那两片嫩绿的椭圆形小叶子,显得愈发娇嫩。
自此,每天清晨看着她将两片嫩叶轻轻展开后,一天做事情的心情都像佐入了清亮和舒展;入夜,再看着她将两片嫩叶慢慢的合起,呈现一幅天真、无邪的睡美人状,做梦都是在繁茂的花海里,在湛蓝的天空中,一会儿蜂蝶飞舞,一会儿海鸥翱翔……
美丽,是短暂的!这句名言不知是出自什么名人之口,尽管有些沮丧、有些心有不甘。就像美丽极致的昙花,终归逃不过“一现”的宿命一样!十来天后,小草在我不知不觉中,收起叶片,折了细腰,变成了一撮深褐色枯草!
……
优雅的吉祥树,每天都在静静的生长,或许,她还能伴着我慢慢老去;无名的小花(或许,她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草也不一定),生命短暂,却也给我带来了永久美好的记忆。看得见的和记忆中的美丽,都让我更加深深的体味到了生命的可贵——无论是长长久久的大爱,还是昙花一现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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