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今年的秋天这样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多。
戴上耳塞,听着《红颜》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独自一人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走着。目光似乎飘得很远,远到在那苍老的瞬间,女子坐在梅树下吟唱着,古老的调子环绕着靠树干的憨憨的男子,痴痴傻笑,远远看去女子垂着髻,青涩的脸庞被红梅映的别样的美丽。蓦然,好像听见有低吟的声音,像是被压抑着努力着不发出,对了,好似是哭的声音,原来画面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早已转换,男子拥着女子抱的好紧好紧,仿佛要将女子融入血液,只要一松就将是永远的失去,男子坚毅而痛苦的脸,皱成了一团,风吹落眼角的泪,融入女子唇边的那一抹红色,古老的调子从远处再次传来,泪迷失了我的双眼,只觉得无边的红色包裹了我,像极了冬日里那盛放的红梅。
拭去眼角的泪,顿时无边的落寞席卷而来,传遍四肢百骸,抨击着那埋藏最深的灵魂。失落感穿透着,那高筑而深厚的城墙,侵蚀着我的心房。
到底为何而活?活着到底为何?
一遍一遍的想着,问着,到底想明白些什么?
回答我的,却只有那静静的沉默,于是,我去问佛,佛抬起他包容万生的脸,却残忍的说“不可说”。
今天一坐又是一小时,常常我会陷入沉思,天台上、路上、草丛里。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匆匆忙忙,霓虹闪烁的十字路口,成为了油画上最沉寂的印记。常常觉得自己是悲伤的,寂静的心永远充满了落寞,黎明之前永远都会是黑夜,突破不了自己。消极的情绪一直都伴着我,直到,我无视抛弃了佛。
生活是残酷的,我一直都相信。
活着是很累的,我也是一样的深信。
风卷起树下的黄叶,无自无我。叶子是可悲的,我一直这样认为,春绿秋黄春发秋落,像极了人生的起起落落。原此,它至始至终都是诗人的宠儿:先有白居易的“临风杪秋树,对酒长年人。醉貌如霜叶,虽红不是春。”后有杜牧的“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独夜他乡泪,年年为客愁。”
阳光下黄叶耗尽了它的生命,踩上去嚓嚓作响,弯下腰捡起一两片,有红的有黄的,有梧桐有香樟叶,叶子上深深的纹络、交叉的脉络诠释了它的一生,叶上斑驳点点、深深浅浅,有的在叶尖;有的在叶边;有的在叶的中间,密密麻麻,侵占了它的一生,谁也逃不掉,谁也溜不了。拿起那片沉寂、斑驳、沧桑的黄叶,缓缓的揣进口袋里,像是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握得那样的紧,仿佛握着的是自己的生命。
耳边《红颜》还在一遍遍的响起,男子与女子早已化为灰烬,触及模糊了双眼与天边遥远的红色。心底撕裂的响起,问着我尘事到底为何,为何?
顿时,心魔再次袭击了我,无边的落寞和悲伤将我推入了黑暗的炼狱,痛得我动弹不得,口袋里的叶子化成了一张腐蚀天地的巨网,束缚着我,我振脱不了,口中的新鲜空气越来越浑浊,从头到脚染上了死尸腐臭,我的心好累好累,再也没有力气了,我的力气早已被炼狱吸走,一丁点都不剩,我好想得到救赎,可惜我抛弃了佛,泪缓缓的从眼角溢出,落入心间最深的魂舍,悔过着。
空灵而悠远的梵唱包裹着我,金色的光辉普照着我,泪落了又落,为何我抛弃了佛,佛却依然记着我。这一次我放生大哭着,那样的彷徨无措,我哭着问佛:世间苦恼为何如此之多?佛只说“只因尘人不识自我”。
佛救赎了我,我又从回到了尘世间,见证了生命的顽强和脆弱。佛告诉我,那对苦难恋人的幸福生活,他们化为了一对恋蝶,从此天涯相随,相濡以沫。
阳光从树隙中射下来,普渡着我,风拂过远处不知名的野花,摇曳生姿,在光的折射下,点点生辉,美得动人心魄。笑容偷偷的爬上了双颊,染上阳光的金色,弯弯的嘴角弧度越放越大。
那条熟悉小路上的影子,步伐越来越大,越来越轻。
远远就听见《红颜》的调子,一遍遍地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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