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有几朵白云点缀在其间,但更多的是飞机飞过的痕迹。这是九月中旬的一天,天气已经很凉了,夹克已经不耐秋寒,虽然树木还显得葱郁,路边的小草也还顽强地绿着,但是一切的绿意已经掩饰不住秋天的凄凉。
我沿着小河慢慢走着,小河真的很小,最宽的地方也不过5米左右,小镇的河很多,纵横交错,每隔十多米便有一座小桥连通两岸,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建这么多小桥,或许这就是文化的差异吧?
这儿的人是不过中秋的,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我沿着小河信步前行,脚下踩着青灰的小砖,那些长不高的荇泥草杂乱地占据砖与砖之间的缝隙,这些不加修饰的小生命绿并没有破坏固有的风景,反而让你看上去别有一番感受。
起风了,河面上的小涟漪相互嬉戏着,追逐着,它们不知岁月的忧伤,那一波逝去倒是平添我心底的一些惆怅:人生若少些苦恼该有多好!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如今确已很少有快乐的时候,一路走过来,有谁知道我的伤痛与无奈?我又能向谁倾诉呢?想象一直是丰富的,我也曾憧憬过,幻想过,但是现实的路上,我不得一次又一次地接受命运安排。
我突然想起父亲,然而除了老家的那张照片,我的记忆中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善良的乡亲们常常讲起我小时候父亲是如何如何的痛爱我,只是父亲您为什么走得那么早呢,让娘的后半生如此辛苦,让我的生活沉重?我能够想象您走时对尘世的依依不舍,以及娘和姐姐她们的悲痛欲切,但是我却回忆不起您的音容笑貌,哪怕一丝也好。父亲您知道吗:我继承了您的一个优点,这个优点让我能够养活自己,但更多的却是我似乎正沿着您的不幸前行。
我依旧慢慢前行,从沿旅馆的小河向右拐出,穿过铁路桥,便渐渐走出小镇了,行人也少多了,更多的是冷清。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看看天上的白云,它们正随风轻轻移动着,它们结伴前行,而我是一个人的飘泊。
远处的田野还有些花开着,红红的,蓝蓝的,很小的朵儿,我叫不出名字,它们一丛丛、一蔟蔟地相拥着,在风中摇摆着。身边的树上偶有几片落叶会掉下,随风翻转着,飘悠着,秋天已经真真实实地呈现在眼前了。
我在想象着今夜的月光,它是不是儿时故乡的那轮明月?它是不是也会一样美丽而柔和地洒向这块土地上,将一丝银色与我么?
我知道那边已是月圆之夜,是不是铅华如洗的夜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正柔和地照耀着呢?是不是在故乡凉风习习的夜空下,我的亲人们正相聚而坐,吃着月饼,不时抬头看看那轮圆月?我似乎听得见他们的谈笑之声,于是我也笑了,我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必然也会如我一样,思念是一艘小小的船,满载欠挂,满载祝福。
若是人生不用飘泊多好,一杯清茶,一碗淡饭,一家人和和睦睦地住在一起,闲时看花开花落,听清涧幽泉,那该多好!
我知道,我又在开始幻想了,命运注定我是飘泊的,就像一叶浮萍,受尽风吹浪打,飘零之苦,却依然努力挣扎着。没有谁能够想象这种努力的艰辛,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曾有过的失落,我唯有把一切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直到永远。
风大了些,感觉有些冷,我拉紧衣领,开始慢慢往回走,而思绪却怎么也无法收住,越飞越远,飞越千山万水,飞往遥远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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