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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说：爱，就是惩罚。章诒和说：一个人犯罪，法律能惩罚他，却不能拯救他。
我想问：不爱，或是违心地接受所谓的爱，不管是功利性的还是无法抗拒的，那是什么？不会受到惩罚吗？法律能惩罚人，不能拯救人，那什么能拯救人？唯一能拯救人的，难道不是爱吗？
暑假，在东风第一枝书店，毫无目的地买了《刘氏女》一书。老板热情介绍还有另一本《杨氏女》，我笑着言谢却没有购买。今天去书店，却突然想起这本书，买下、回家、撕开包装一口气读完。和《刘氏女》一样很简单的故事，很随意的语气，却读得我倒抽凉气。如果说刘月影冷静地将她的老公杀死、分块、装坛做成酱肉的情节让我心惊肉跳，那是因为我眼前真的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幕。可是杨芬芳的恋人何无极在那个夜里举刀砍死折磨她的丈夫刘庆生的那一幕，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我试图努力想象何无极是个怎样的人，可无从想象。但这个我无从想象的男人杨芬芳的狱友评价是：我要是有个那样的男人，死了也值。
每一次选择都在放弃，每一次得到都在失去，每一次失去也在得到。刘月影违心地嫁给了那个有病的城里男人，她不是嫁男人，她是嫁城市，她如愿了，但结局令人痛心。杨芬芳因为看了一场《青春之歌》的电影，想去上海玩一趟，天真地以为玩就是玩，和婚姻无关。她如愿了，刘庆生貌似对她还不错。可这一趟上海之行，她稀里糊涂就成了刘庆生的老婆，她的命运从此被改写。婚姻真的不是各取所需，婚姻真的有门当户对，婚姻真的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一时的冲动有时会把人推向一个完全想象不到的绝境，这个冲动，有时受到的是惩罚，有时遭受的却是一生都为之叹惋的代价。
书的扉页说杨芬芳的每一次选择都是错误的。从小说来看，除了最后拒绝她的姐夫，前面的每一次选择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是每一次选择又都是她当时最清醒最真实的状态。与何无极的热恋，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这感情积蓄到了某个时刻一定会爆发。成分问题在两个青年男女炽热的感情面前退到一边又一直横亘其间，何无极的举刀相向只是因为受不了刘庆生对她粗暴的索取。看了电影想去上海，是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了刘庆生的老婆也是一种需要，哪怕只是一时之需也是必不可少的。在服刑期间，有孙志新的胁迫，也有一个女人最原始的需求。人性最真实的心理往往是不够理性的，这种不理性常常酿成悲剧。有意思的一个细节是，孙志新被开除党籍，调到农场的一个砖瓦窑后把妻儿都接到窑上，见过的人都感叹说“难怪色胆包天，他的老婆比妈还老。”貌似给他的行为找到了一个理由。
“生命是一个故事，还是一个事故？”这句话应该倒过来讲：生命首先是一个事故，然后演变成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这个事故，谁也无法决定，谁也无法阻止。然而这个故事，却是自己一天天自导自演的。故事的精彩与否，只有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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