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起床,睡意依旧,只是为了错开洗漱的高峰期,集体宿舍尽管热闹,却也有许多的不方便。原先住的宿舍环境太吓人,对集体宿舍没有太多的抱怨。我住过泥塑的农村平房,看过富丽堂皇的豪宅,欣赏过不拘一格的别墅……生活的空间原本无需太多,只是很多人为虚荣与华丽腾出地方。兴许是吃不到葡萄的酸,欲望早被懒惰偷光,并不羡慕太多外在的炫耀,我追求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丰满。
固定的时间,固定的班车,变动的人,尽管偶尔几张年轻的面孔会带来新鲜的朦胧感,可即便是兴致勃勃,也抵挡不住疲劳的侵袭。车窗外的风景再美,只是,除了驾驶座上那双聚精会神的眼睛,不会有太多发现美的灵魂。都市的工作太匆忙,以致于片刻的宁静都让给了睡眠。
喜欢这种流浪而非游荡的生活,尽管短暂的空虚表明了归属感的欠缺。然而,纵然有太多不稳定的因子,生活照样可以过得充实而又快乐。打球,唱歌,看书,聊天……充实的途径丰富多样,只要保证身体与心灵处于饱和状态,消极便难以乘虚而入。曾经的我自命“伤感王子”,在忧郁不断地腐蚀我的健康系统时,我也慢慢地也将周围的空气带入了一种蓝色的恶性循环。萎靡是精神上的鸦片,它阻碍乐观,将希望演变成为绝望。
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比起大学的散漫多了一层硬性的约束。从小就喜欢规律,并不认为无所节制的虚掷青春是一种洒脱的生活态度。年轻是资本,却不是挥霍的理由。品味过病痛的折磨,深深地知道生命的脆弱。绝对的自由不是短暂的随心所欲,而是一种长久的灵魂漫游。
生活在这个年代,外在的诱惑太多,压力无可避免。我深深地知道修行并非深山老林中独自冥思的走火入魔。历史上修禅的人往往执着于“放下”,却忘记如何“拿起”,未曾入世,何来出世?我渴望桃花源式与世隔绝的宁静,却不愿意自欺欺人的伪装清高。生活是现实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缺一不可。这些年来,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体会到爸妈的衰老以及经济拮据的无奈,我渐渐懂得天真的幻想抵不过岁月的沧桑。不管曾经多么畅想像海鸥一般展翅翱翔,没有现实基础的理想毕竟只是幻想。我并不排斥追名逐利的世俗,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俗人。生下来,活下去,便是人的根本。前几年会因为不顺心而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现在更加懂得知足与珍惜的意义。每个人都是牵着上帝的手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放弃自己,便是对大自然造物的亵渎。
下了班车,每个人的瞳孔中装着不同的心境,阳光绕过都市的高楼,悄悄地挤进人们的视野,我敞开心扉,奢侈地允许着大自然的礼物,忽明忽暗的城市道路,车水马龙俨然像是一个流动的剧场,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忧伤也罢,快乐也否,当钟声响起,一切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