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买了本高建群的长篇小说《最后的匈奴》。里面的插图,惹起了我的爱意。每幅作品,只寥寥数笔,仅墨的淡浓,拙朴的技法,简单的构思,成就出一幅幅蛮有意境、令人陶醉的国画。
国画同西方绘画的区别,好像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是西方画写实,中国画写意。我向来不热西方绘画,没意思。也就是说没意境。看见一块石头,就画一块石头;看见一棵树,就画一棵树;看见一幢房子,就画一幢房子;看见一个女人,就画一个女人。文艺复兴时期,西方的画家进步了,开始画心中的女神,裸露的胴、飘逸的发、细腻的肤、温柔的姿,也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美。但这种美,一眼就能看透,没有回味。再后来,有了抽象派,想像倒是有了,但只有想像,没有了“画”这个东西本身的韵味。
还是中国画好。
小时候,正逢“文化大革命”,又是贫穷孤陋的乡村,一颗心只知道钓鱼、爬树、粘知了。到了初中的时候,因为喜欢文学,订了一些杂志,现在记不清刊名了,每期的封面都是韩美林的作品:小鸡、小猫、小狗、小熊猫等。不是写实的线条和色彩,而是一块一块的墨。有的墨浓,有的墨淡,全是这些浓淡不一的墨块成就了一个个生命的灵性。墨块的边缘,是墨汁的浸痕,但却形成的是毛茸茸的皮毛。那时候还不知道“国画”的概念。只是看着新鲜、惊奇、陶醉。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再简省的文字了,组合到一块,造就了诗魂,也造就了画意。拿到绘画上,只有中国的水、墨、宣纸,才能够表现出来这种意境,而西方的色彩,绝对搞不出这个“味”来。
国画都是富有诗意的。
每一个国画家的每幅作品,在我眼里都是上乘之作,美仑美奂。但看得多了,也腻。突然间见到了那些不是专业画家、却是专业作家的所谓“文人画”,又感觉到了清新。
文人画也称“士夫画”。泛指文人、士大夫所作之画,以别于民间画工和宫廷画院职业画家的绘画。以唐代王维为其创始者。通常“文人画”多取材于山水、花鸟、梅兰竹菊和木石等,借以发抒“性灵”或个人抱负。
高建群的画,就是“文人画”。“文人画”又是中国画的一种。其实它更挣脱了“写实”这种桎梏,而更加重于“写意”。专业画家的作品常工于技法,反而弄巧成拙。而“文人画”拙朴的笔法,更能让人体味出朴实、纯真和童趣。
文人画是独特的,又是美妙的。独特也罢,美妙也罢,全在一句话。这句话,在我看来,就是贾平凹所说:“我作画并不是取悦于别人的欣赏,也就无须有什么别人所依定的格式。换一句话说,就是没有潜心钻研过世上名家的技法。我的画在别人眼里并不是画,而是我在造我心中的境,借其境抒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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