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平稳的公交车内,张望着窗外的人流车往,我不觉再次懊恼起自己刚才言语上的唐突来,心中不免泛起阵阵羞愧之感。
就在刚才的下班前,一位同事曾问我:“小吴,你上班离咱们单位远些,怎么不骑上摩托车呢?”出于对同事热切关心的回报,我心直口快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上下班时间往往正是人流量的高峰期,路上车多人多,骑摩托车最不安全。”“那你骑慢一点不就行了吗……”这位同事继续开导我说。“不了,坐班车最省心,我可是经常看到摩托车被大车小车撞翻了的惨状,你不碰人,人会碰你!……”我还想继续说下去骑车有多危险,还想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下几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剧,可刹那间,我感到了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刚才还你一言我一语的,怎么一下子大家却噤若寒蝉了。看着大家个个冷若冰霜的神情,我细细一琢磨:原来这个办公室里几乎人人都骑车上班呀,不是摩托车,就是电动车,或者自行车。瞬时,我的脸涨红了,心也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那时,我真正体会了“无地自容”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真是言者无心,而听着有意!好在大家都比我年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否则,我将会得罪多少人呢。兴头上的话大伙不会与你较真,可气头上谁若轻言妄语,怕是真要吃尽苦头了。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倘若一时麻痹大意,出言不逊,难免祸从口出,遭致枪打出头鸟。承蒙上级器重,调至新单位替换了莫部门的一个小头目,从此便与这位被替的仁兄结下了根深蒂固的“梁子”,他总认为我抢了他的饭碗,损伤了他的尊严,大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怨愤,工作中,时不时就要绊我脚,给我难堪。我心知肚明,也时常迁就与他,可“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一次,我真的忍无可忍了,就大喝道:“局长、县长说换就换了,你算个啥?”他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看着他败阵时那种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叫我很是痛快了一阵。
但好景不长,我一连遭遇了几次最惨痛的“教训”,这样的“教训”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意外,而是,缘于我曾说的那一句气话。这句气话被那个怀恨在心的仁兄当成了引发事端的导火索。试想,刚刚退位的老领导得知我这般目中无人,对久负盛名的他这般大不敬时,他能不动怒吗?即使人家老领导很有气度,不会跟我这位新同志计较,也不会在工作中给我出难题,穿小鞋。但难以保证,他的一些老部下听闻此事后,不会不挺身而出,为他们的老领导打抱不平了。于是,我接二连三地遭压制,受欺凌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孔子曰:君子敏于行,而慎于言。虽然并无大才盘盘的我,无意苦争春,可就是在言语上没能三缄其口,终究惹祸上身,自取其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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