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瞥清凉山。
如惊鸿一样,转身,山已在雨雾之中。
山无二致,土石,植被,和山下疏落的烟火人家。
清凉。
就是这两个好字,让很多山取了同样的名字。而这里的不同,该是那些从隋到清的各类石窟,该是那些神态各异的佛像。
有佛的地方,自然清凉。看岁月日日流走,看他面前的人世繁华、凋落,凋落、繁华,代代沧桑。
佛老了。坐成石雕也会老,有了皱纹,有了老年斑,有了让人看一眼就心思宁静的气度。
甚至,不用端详,不用思想。
心就落下来。落在无波的水面上,落成一滴水。一瞬间觉得干净到剔透,仿佛真的就是一滴水。
传说,下雪的时候,某个洞窟中会有桃花飞舞而出。
漫天,漫天的,白雪。漫天,漫天的,桃花。还有,石壁上万佛的微笑……
心思一动,泪便千行。
二
远望终南山。
给自己半个时辰,在最深的夜里,在最明洁的月光下,对着山的方向,远望。
只是比天色更深的颜色,那样一脉逶迤。
不为山,不为景色。为山里那些人,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为那个亘古不变的“隐”字。
隐者,微也。微谓逃藏也。大道既隐。
就那样转身,卸落繁华葳蕤,红尘嚣嚣。然后,清风明月,矮棚疏篱,布衣粗食,做了隐士。
其实,都是人间,都是生活。
只是一颗心,一下子青天白雨,宽了又宽,远了又远,静了又静,仿佛这夜和月亮。
云深不知处。
比尔波特云峰探访,写了一本《空谷幽兰》,张剑峰寻山问道,自己也成了半个隐士。还有很多人在寻,还有很多人要去终南山一隐。
隐是一种境界。深居山里,有真隐,亦有假隐。置身红尘,又俗人,也有高士。
有隐士对张剑峰说:你走了那么多地方,看到很多东西,但你要保持你内心纯净的种子不被污染。
大隐隐在心里,就在那颗纯净的种子上。
终世隐灵台,绝尘归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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