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和老师们去学生家家访的路上,经过了村东头的那条小河。这几天,河水退去了,露出了坑坑洼洼的河床。最醒目的,是现在的小桥边那两个突兀的老桥墩。一转念间,我被带回到十几年前的那段时光。
那座老桥,是为了方便河两边的村民,更多的是为了方便河东边的孩子们上学,由村里出资兴建的。所谓的桥,就是在河的两边垒两个土坝,中间留两丈长的宽度,修三个桥墩,然后在上面搭上几块预制板。就是这样的一座桥,在当时也是费了很大的周折才建起来的。老桥没修前,孩子们上学都是大孩子带小的,背着、拉着,淌着水过河。因为农村田地里的农活多,家长没有时间接送,这状况很让老师们提心吊胆。上学的时间不能统一,学校实在没有办法顾及,放学就好办得多。我们学校的几个老师,特别是像我这样年轻一点的,放学后就领着东边村子里的孩子过河。大点的自己淌水过去,小点的就由老师一个一个背着、抱着。在修桥的计划启动后,村里要求学校想办法垒两边的桥头,当时村里也穷的叮当响。于是,老师们就带着大一点的孩子,不知疲倦的干了很多次,用塑料袋装沙,一点点的垒起两边的土坝。记得,每次,衣服都被汗水与河水湿透。好在那时年轻,也感觉不到累,但老教师就很苦了。桥建好后,每次一下大雨,两边的桥头就会被水冲的七零八落,等河水退下去后又要再修补。遇到发大水,桥墩也会被水淘的歪歪斜斜。这时,老师们就从家里扛来木头,一点点的把桥墩推正。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了两年。
那时,学校所有的老师都在默默的做着,没有人感觉到这有什么特别,更谈不上有谁去想到该得到什么。好像,感受更多的是自己的责任。记得,有一位老师在河水比较大时,为了拉住一位学生,两个人被水冲跑出很远的一段距离。老师回家后喝了几口酒,算是压了压惊,下午又照样来到学校上课。
那时候,人们好像淳朴很多,学校的教育也没有现在的这些名目繁多的噱头,老师的束缚好像也很少。教书,教给学生知识的同时,也同样教育学生怎样做人。玩虐的学生,老师基本上是要体罚的,但家长们绝大多数也是支持的。中国人都相信,严师出高徒。对他严一点,家长们高兴,只是当时不知道这样的严厉有没有伤了学生的自尊,有没有对孩子的心灵造成伤害,说实话,也没有人去深究。就是感觉,这些顽虐的孩子,不对他严一点,怕是成不了人,良心上有亏欠。现在的专家们提出,那样绝对不行,那伤自尊了,孩子的心灵有阴影。老师们不知道该怎样教育这样一群比例不小的孩子。秉性率直的老师,在言语达不到功效的时候,还是要弄上几手,但绝对是提心吊胆。而有的老师,慢慢的就会习惯放弃,麻木了。真搞不懂,现在的孩子追求个性张扬,人格独立,但目光短浅,贪图安逸、享受,缺乏上进心,做出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这些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过错。
领导和砖家们都说我们的教育现在先进了很多,改革在不断的进行中,好像乐此不疲。我们也感觉好像是进步了。教育投入大了,学校漂亮了,理念新颖了,整个一片欣欣向荣。可是,有些东西却丢掉了。孩子的思想丰富了,但本应有的纯洁、质朴、进取意识少了;老师们的功利心大了,责任与义务的意识淡薄了。现在的改革,大多数是学习西方的先进经验。我们见到的那些先进的教育思想、理念、方法大多出自西方的教育家。只是,这些思想是在他们的体制、教育环境下酝酿、发展、规范起来的,我们的很多东西与这些理念是很难融合的。砖家和政客们又很希望用物资的力量推动人们前进。物质这东西是能给人一些诱惑与压力,毕竟,我们现在的这个社会的繁荣,就是用金钱堆积起来的,有了钱,几乎什么事情都好办。社会上,人们对物资的获得,以及怎样运用物资的力量实现目标是有明确的界定的,而且,界限是清晰的。但教育上的这些事,照搬这一套很难行得通,因为我们没有一整套完善的机制,对结果不好界定,或者说对结果无法做出清晰的裁决。一大堆的问题堆积在那里,人前繁花似锦,身后一地鸡毛。在走了一大段路后,在高堂明宇的拐角处,却丢掉了一些原本应该具有的东西:基本的精神面貌、价值取向与道德观念,而这些往往是工作的原动力,也是人身上最美丽最高尚的东西。虽然,我们的道德与思想教育一直在进行,一直在喊,但涂抹在皮肤上的色彩永远也不能融入血液里。
现在有很多的人,在做自己本应该做的事情时,往往是不能与自己生活中的事情相抵触的,否则,多数情况下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既得利益,他很难去考虑这些工作是自己分内的事,高于生活中其他的选择。这部分人,在工作中似乎迷失了方向,或者说不能从工作中品味到应该有的快乐与成就感。是因为我们的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还是缺乏关怀?是因为我们的缝缝补补的机制,不能有效的诫勉与约束,还是我们就是在用一双跛着的脚行走?我搞不懂答案,心里有些忐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我们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放在现在,绝对是另外的一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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