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只眼睛在看着现实,另一只眼睛在做着五彩缤纷的梦。事实刺痛了我的眼睛,梦牵住了我,于是我近视了。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虽然写得很精很细,细致到生活的每个细节,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行走等等,连每个关节的摩擦都可以记录下来,但是这些也成了书本里稍纵即逝的情结,最后,总结出:人生始终是太仓促了。
我的左眼看着现实,看着所谓的大人眼里的一件件大事,在我眼里却是平淡无奇。比如说谁谁家的孩子闯祸啦,谁谁家又怎么怎么了······每一件类似八卦的事件总能引起议论,并且还有留有一点空白,造出无限的想象空间。
饭后闲来无事,走出家门,在这个村子的小巷里散散步,四处已都是黑黒的,只有那么一点点昏黄的灯光从厨房的窗子沁了出来,大概是女主人还在洗碗吧!晚上八点多,许多人家已经熄灯休息,借着朦朦的月关,还看得见房屋的点点轮廓,传来的狗吠声,断断续续,似乎还能听得见点点呓语。这个村庄,快睡着了。
在城里,八点,城市才开始苏醒吧。闪耀的霓虹灯,叫卖不断的夜市,灯红酒绿,快逆转了白天黑夜的时光。我不懂我该把这种现实称作什么?只是,走在小村子里,心里的感觉是五味杂陈的。这些朴实的人,他们的业余世界只有在饭后聊点别人家难念的经,或者是看着那台黑白的偶尔还会变得雪花一片的电视,几个小孩子在吵闹着,打翻了几个瓶子,引来了女主人的几声谩骂。
日子便这样的过了,飞快的,连书本翻页得声音都那么轻。
听老人说,老伴要来接她了,这本发黄的书,算是可以结了。我听了,很心酸。她只在我的世界里16年,记忆里不过十载,我抓住的回忆也就那么多,写下来也就八分之一的书。时间太仓促,我来不及整理她便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入梦,我想,她现在很幸福吧。
走到尽头,是一片荷塘,也不知是谁家的,几场暴雨之后,荷叶一片片的像小伞一样撑起来,茎杆上带着的小刺使得杆显得更黝劲。若隐若现的几朵荷花,皎洁如月光,正与月光相互呼应着,更是给这夜色增添了几分神秘。
书,又翻了一页。
躺在床上,右眼开始有梦,梦里各式各样,五彩缤纷,天空缀满灿烂的繁星。
她回来了,牵着那只胖胖的大黄狗,大黄狗不停地摇着尾巴,她微笑着,没有言语。我不断地去追索,她只如掠过的云朵,留给我的只是浅浅的痕迹,最后隐没在书本墨色的群岚里。
总感觉书本里有许多眼神在注视着我,发现不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那是短暂人生里的一点炙热,带给我温暖和力量。
梦里是另一个世界,没有纷扰,没有争论,没有难辨的真假,有的是那份纯真。我不用去为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烦恼,也不用去响应这个社会因为一点点或真或假的事实而发起的号召。
梦,右眼里流出的眼泪也如蜜般甜。
朋友劝我不要再做梦了,看清点事实吧。这个时候我就保持沉默,有梦不好吗?整天活在利益与利益间,不累么?虽然活着也是为了或多或少的利益,要是全部都以利益说话了,这一生,岂不是更短暂?一滴清水滴进了我的右眼,激起一层层褶皱,晕开,像水墨画里飘动的墨迹,有点微凉。
医生说我的右眼有点闪光,我问他什么是闪光眼,他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名词术语。
我摇头。
最后医生说加点钱,配可以矫正闪光眼的镜片。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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