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来偏爱着梅,许多的时候,我是把她和我的心境连在一起的。
很小的时候,我生活的乡村来了一位白发飘飘的道人,在父亲为其提供了一顿不算丰盛但却让母亲心疼了许久的午餐后,白发道长拉着我的手对父亲说,你这孩子是个千年修行未果的妖,要想全家平安。保他小命,最好把它送给梅娘做弟子。他的这番话使得父亲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一直把我当作了一个修行未果的魔,即使在他把我寄养在一个姓梅的人家四年之久,他从来也没有去看过我,也拒绝母亲去看我。
去年冬天我到安徽滁州的时候,在琅琊寺外见到过一棵高大的梅花,据史书记载已有千年。虽不曾在大雪中见到,但依然被它冰枝嫩绿,疏影清雅所迷醉。我居住的海淀四季青距离西山北京植物园不远,我基本上每个月到会去那里看看的,赏梅自然是我独自游园的主要目的。踏雪寻梅的情境一直是我向往的,但与之总无缘。因了忙碌,因了尘世,对于寻梅的心境自然就少了许多。前几日忙里偷闲,我独自来到西山,再次走进了这童话般的世界,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身披蓑衣的少年,行走在小桥流水之间,独自享受着这人间的宁静与闲适。
走进黄叶村,曹雪芹故居静静地座落在一片枯叶败枝之中,让人倍感苍凉。靠墙角的几株梅枝,让我有了《红楼梦》中宝玉折梅的伤感与幽怨,那份惜情折花的情愫该是怎样的一份忧伤?站在先生的故居前,久久地凝望着那个幽静的小院,我知道自己追寻的不是这份牵肠的煎熬,我只是在想象中感知着先生的心境与文思。远远地望着石墙下的那株株寒梅,我突然觉得自己该是与梅有着一种难舍难分的情节,“应是夜凝寒,恼得梅花睡不成。我念梅花花念我,关情。”南宋词人黄升《南乡子》中的这份梅情,许是今生物我相念永远也走不出的梦境。
出生在太行大山中的人,一般是不大容易这样近距离地看到梅花的。像我,在离开那莽莽群山之前,对于梅花拥有的只是一份向往,淡淡的,像梅花散发出的清香,醉我心扉,入我梦境,让我有了寻梅、念梅的冲动和跋涉,以至于在我许多次走进梅的时候,依然会像孩子似的双手捧着它一遍遍亲吻着不舍得撒手,总会忘了归程。
突然想起着名歌手张敏明的一首《一剪梅》: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
就在最冷
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
是啊,我相信真情如梅一样的清傲、高洁,相信大雪来临的时候,寒梅的清香在我孤独的窗幔前绽放的美丽,让我想起春天,想起那些流淌的溪水和爬满歌声的山野!
爱梅、寻梅,缘于对生活的那份深深的眷恋和未来的渴望,即使离开了花枝,我也会在记忆中珍藏对梅这份久远而香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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