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总是变幻无常,而人莫与争。从云端跌到了泥土中,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我想,我算是有这一种贴心的体会吧。因为我的诗文受过徐志摩的影响,而她的诗文中又常常能找到林徽因的影子,由此,我们相识了。偶然阅读了她的一篇文章,为她的精神所感染,我想,我有幸遇到了于千万人之中所遇见的人。
原以为,我可以好好爱她一生一世,为她写一本《爱惠小札》。可是,世事弄人,因为我的过失,令我失去了她,痛不欲生的感觉,铺天盖地一般地向我袭来。没有星光和月亮的夜晚,从大冶到衡阳,我独自一人充满惆怅地驾车回家。虽然她之前并没有说什么,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其实爱情已走近了尾声。果然,我今天上午收到了她的绝交信息!中午回到住所,在孤寂的四壁空间里,四平八展地躺在那张一米八宽的床上,我的大脑仿佛被掏空了,内心的惆怅得到极度的膨胀,仿如即将被执行枪决的死刑犯。
不经意间,看到了放在墙角的那两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哈蜜瓜,那是离开大冶之前,老柯送给我的。此时才发现自己有些饥渴,便捧出一个,用水洗了,然后切成两截,把一截切成数片,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甜。拿起一片,轻轻咬了一口,那清甜的味道便充满了整个口腔,连舌根都润了。此时,生命一片空灵,所能感知的全是哈蜜瓜那清甜的味道。
不知不觉中,又吃了几片。我想起了赵州茶的故事:
在唐代,河北赵州观音院有一个法号从谂的禅师,人称赵州和尚。赵州和尚对前来参学的僧人,从不直接说法,而是请他喝茶。据记载,赵州和尚问新到的僧人:“曾到过这里吗?”新僧回答:“曾到过”。赵州和尚对他说:“吃茶去。”又问一新到僧:“曾到过这里吗?”回答说“不曾到过”,赵州和尚仍说“吃茶去”。院主听了觉得奇怪:“为什么曾到者让吃茶去,不曾到者也让吃茶去?”赵州和尚便呼叫院主的法号,院主答“在”,赵州和尚说:“吃茶去。”以后凡有问禅者,赵州和尚都道:“且吃了这杯茶去。”
凡夫不知,清茶一杯,实则是让人静下心来再谈别的。空寂之中,一杯清茶入口,心中积存的烦恼尘埃,便会随风飘去。当眼里飞入了沙子的时候,我们往往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同样的,当我们心中装满了各式成见的时候,自然无法窥知万物的本来面目,失去的,是自己本来的自性真心。
在哈蜜瓜的清甜中,我又想起了一句话:“同样的瓶子,你为什么要装毒药呢?同样的心里,你为什么总是充满着烦恼呢?”尘世间的一切,皆是有因缘的。所谓“如来”,也是“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意思,来与去之间如行云流水一般自在,了无挂碍。我们的心境,当如中秋之夜的月亮一般皎洁。此刻,我能做的,只须静下心来,细细地去品尝哈蜜瓜的真实原味。
执子之手,那是因为姻缘所赐。无法连理,那是因为缘份不够。当爱变成过去进行时的时候,面壁反思,原来是自己错误的地方实在太多。从小看多了充满英雄主义情结之类的史书或演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在作祟,故此以自我为中心,等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中秋赏月者泛泛,我也曾是那个赏月的俗人,眼中只看到秋月的美丽,却忽略了那个站在桥上看风景的伊人。
吃掉了半个哈蜜瓜,另一半准备晚上再吃。余下的那一个,且待明日。一边吃,却一边感觉到离禅味越近,思维漫天舒展,如天马行空,来去自如。
既是一切无可挽回,此时能做的只有古道边的拱手相送,遥相祝福,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哈蜜瓜的清甜还在口中回润,走在草木葳蕤的小路上,清风穿过花团锦簇的枝桠,拂在甜甜的笑脸上,让尘世的痛苦在笑容中化解。
你,也需要吃哈蜜瓜吗?如是,且吃了这片哈蜜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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