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活着。
活着,是一种真真切切踏踏实实的感觉。我喜欢活得恬恬淡淡,活得清心寡欲,活得不带一点尘染。
如此贪婪地热爱生命。一花、一草、一风、一月我都爱得深沉,每一抹山色,每一朵浪花,都能勾起我小小的激动。轻轻闻一阵芬芳,拈一丛蒲公英,关注沿着露水的栅栏,绕着牵牛花的篱笆,一握清风,亦能拈花微笑。
我爱在黄昏的阳台上,看窗外那对手牵手散步的老夫妻。我想生命短得来不及回首,而两个人的爱情长到白发苍苍,并没有惊鸿一瞥的绚丽,并没有天荒地老的承诺,那也是一种极致的宁静。茫茫人海,两个人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实属不易。所以我爱极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总觉得它是温柔羽扇一把,轻轻把我扇到三生石。
我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以真挚的微笑和热忱的心爱着他们。时光流转,老去的老去,错过的错过,我恪守着荒烟蔓草还是会想起夏末斑驳的温暖。关于人与时间的边缘,都是爱与温暖的缘由。我会想起寒风中父亲厚实的大手,我会想起月光下母亲的一缕白发,我会认真地生活,狂热而执着。
我甚至爱着苔痕斑驳的老墙和泥泞的小道,它使我想起我远方的故乡。生活是根扁担,梦想在这头,故乡在那头。日暮乡关,我抖落一路的风尘,何处是我逶迤的归愁?罢了,倚着大树哼一曲思乡的曲子;闲了,躺在青草坡上想象此时此刻家人正在做什么。每当这时,故乡如此近,我又在故乡河撑着长长的竹排摆渡,在飘飘的歌谣里唱着悠悠歌谣。
我爱一个人的时候。轩窗对雨,踏雪寻梅,行走、追寻,在岁月的发白中,总爱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可以把每一个丰润的黎明,把每一个成熟的黄昏,都当作一颗温柔的糖。总爱把自己安放在火车,背着个大大的包,拿一台沉沉的相机,热衷于窗外的风景,有着时光也穿不透的老茧。远方有多远?我爱轻声问自己。
我爱活着的姿势。以一种拔节的姿势和一种对喧嚣宁静的藐视。活着,在不眼里,就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