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群而不党是一种境界,那么独而不孤,也是一种修养,亦是一种境界。
有人说: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我想一个人,无论他是怎么样的人,一生总会经历一些不定期的孤单和寂寞。只是每个人在面对寂寞时,所产生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或许这只在人的修养上。有人在面对寂寞的时候,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浮气躁、坐卧不安。有人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雅、淡定。
对于有修养的人而言,只要他的心态是平和、宁静的,那么无论他遇到的是什么,也无论他处那里,我想他都能泰然处之。象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里的周伯通,他在身困桃花阵里的漫长日子里,创出了空明拳。这是武痴的排遣寂寞的选择。还象古龙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里的李寻欢,他在无尽的寂寞和痛苦里,只是一刀一刀地雕刻着一个女人的画像,刻好了,把她埋在雪里,再继续雕刻。这是一个情痴排遣寂寞的思念。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为了生计,或许是从千里之外的贫瘠之地,来此淘金。此地原亦是一片穷山恶水,只是后来勘探出有大量的石油资源。于是顷刻间聚来了三山五岳的人,他们只想钵满盆满的荣归故里。因为这只适合于敛财,但却留不住异乡人群居下来的心。这其中的原因不是恋乡的情节在左右人,乃是此地非久留之地。也许此地现在现存的价值,只在于它的资源,能为这些淘金者带来较之于别处更多的财富。这种召唤的魅力是短暂的。一旦某一日资源散尽,那些曾经驻足很久的人们便会树倒猕猴散。你可以说他们现实,势利。但有奶便是娘的生存之道有时候不是一两句大话就能掩饰。生活总是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或从我们讨要其实是我们自己需要的东西。因为人活着有奶便是娘或许是一个人走向远方的依靠。这种为人向往继而又弃之的而去的过程,其实就象是一个女人得宠到失宠的过程。年轻总会老去,美丽总会蜕变。毕竟来投奔此地的淘金者和那贪恋美色的他,在最初时就没有与它和她长相厮守的想法,所以就无从谈及有爱心了。
这一群人,为了自己的目标,来到了这个弹丸之地。从事他们也许原本就从事的行业。于是曾经被冷落已久的小城,因为这些人的参与而格外繁华。至于这群来自天涯的人,被他们的生计、行业和职业编排在不同的岗位,不同的角落。因为他们至始至终只是一群过客,既不主宰,也不掌控,只是在参与,只是为这座曾经寂寞已久的小城平添几分喧哗,同时也为小城注入了一些鼎盛时期的富足。
现在我要从这一群人中揪出一伙人来。他们工作在人烟稀少的荒山上,工作劳累,条件恶劣,甚至和外界接触很少,可是工资颇为丰厚。他们可能是某个人的儿子,他们可能是某个人丈夫,他们还可能是某个人的父亲。他们除了工作之外,要么在酒中浸泡寂寞,要么在纸牌中赌掉寂寞,要么在下山后的吃喝玩乐中分化寂寞。
然而却有另一种人,用属于他们的行为来打发寂寞。他们买来了针,买来了各色彩线,买来了可供他们参考的图纸。这其中有牡丹富贵图,有清明上河图,有郑和下西洋图,除此之外,可以说应有尽有,雅俗共赏。在此我们不去看他手指上或许还没有剔除干净的乌黑油垢,也不去观赏他们刺绣水平的高低。只是在久久不语地沉默中去品味他们的那份宁静和极为自然的行为。这是一种可以有典可查的现实写影。在古龙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分刀问情》里,有个叫穿山甲的男子,他长得五大三粗,练得铁布衫的功夫。他不仅善于缝补衣服,更擅长绣花。当别人问及他还会绣花时,他说,天下出名的烹饪师傅是男的,最着名的绣工也是男的。那个问话人也许是无心之问,但他却回答的如此从容。至于他说的话,是否属实,我们也不去辨别真伪。因为我只是在此,为这伙人寻找一个可以印证男人也能绣花的说辞。
这些人或许比不上穿山甲的绣花技艺,更无从与那些穿山甲嘴里的着名男绣工相提并论。但这些活得最真实的人们,却能在这漫长且百无聊赖的日子里,为自己寻找了一种可以提升审美情趣的生活方式,为自己寻找了一颗可以净化心灵的舒心丸。闲暇里,他们用手中的针和线,在编织着各自的平静,在勾勒着各自的寂寞。但这些活得最真实的老少爷们,却能在这漫长且百无聊赖的日子里,用针和线在描述着他们寂寞里的那份天伦和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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