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苍穹无限,浩瀚星河,在那深邃的遥远,有我们无法达到的黑暗,有华丽的天体在迈着神秘的舞步。江,由峰至海,浪浪烟波,于绝壁楼阁上极目远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逝者如斯夫。
天地如此壮大,时空如此浩渺,人何其卑小,生何其短暂。不禁喟然叹问:人生其间,如何自处?
白发的老子,骑青牛浅笑远远而来,说:天人合一。
即人与天地同一,何不在自身寻得答案,于是打开自己身体,发现,我不过是无数细胞的组合,这些细胞如宇宙中的天体,生生死死,自得其乐,我若舍其一二,我必还是我,可我若舍其全部,我依然我否?且问:究竟是细胞为了组成我而存在,还是我为了统谐细胞而存在,我与细胞,谁是真正的存在?
万里长江无数浪,是浪因长江而存在,或是长江因浪而存在?千古功名百战成,是百战只为成就功名,还是功名只为记载百战?
老子浅笑,说:道在便溺中。
我竭尽所能,是为了成就天地的运行,天地无限,只为了成就我的存在;我容纳百川,是为了提供细胞的栖身之地,细胞鞠躬尽瘁,只为了组成我的一颦一笑。沧海一粟,一粟就是沧海,一瞬有万年,万年不过一瞬间,我与天地,芥子藏须臾也。
天道轮回,宇宙不过是个循环,循环的本身并无意义,意义只在于:我,站在轮回的哪个点上。哦!我明白了,我就是道呀,我就是天地的主人。
即如此,天上地下便唯我独尊么?
这个世界里,却凭谁都不是一个单个的生命体,我们即是由无数微不足道的的细小生命组合而成,我们也正与无数的生命组成更宠大的生命体,我们绝不是一个固有的生命,我们只是上帝的组成部分,我们仅仅是、且只能是一个体系而已。
我们生于天地间处世为人,在曾经的青涩时节常常说:“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等到成熟老道了却常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身不由己”才是我们立足于天地的常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迟早要付出代价的。
成熟就是处事合于自然,而所谓自然其实就是“身不由己”,就是“不得不为”。要做一件事情,且要做的不牵强、不着痕迹,首先要创造出一个“不得不为”的环境来,然后才能“身不由己”,以至于水到渠成。所以兵法有云:“知胜而不知其胜之道”,就是说成功后将成功之法示于世人,而世人竟看不出制胜之道来,认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理当如此而已。大象无形矣!
记得第一次学驾车时手忙脚乱、目不暇接,师父说,有一天当我不需用眼、不需用脑,而只用感觉开车时便可出师了。我才明白,我驾的根本不是车,我驾御的是我全身的细胞。我永远要做的只是协调自身的宇宙,让无数组成我的生命体,与我同步进退。
曾有一中医说病理,人身各种疾病并非由外而入,它们本就驻在体内,人体失衡,受到刺激,于是病发。比如癌症,就是某一器官在与病毒对抗时不与其他人体组织协同一致,孤军作战、自由发展,其结果变成了肿瘤。我想,人心又何不如此,我们心中自出生就潜伏着我们无法窥探的秘密,有暴力、有屠杀、有**、有同性恋、、、、、、一旦刺激失衡,某一心念单一膨胀而不加节制,我们就会发疯,就会变成狂魔。
我们之所以是天地的主人,是因为我们上合宇宙而下统微末,合于自然之道。若非如此,我们根本就不存在。何为主人?主人,只是一个体系而已。
可是,我们却往往将自己理解成至尊,我们疯狂的繁殖,然后不计后果的开采,揭斯底里地掠夺,我们克隆、我们转基因、我们造原子弹,我们可将一个人复制成无数、我们可让一只鸡长出六条腿,好象都成功了,于是我们洋洋得意,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可是知道否,所有的变化都有其深远的影响,水波一样一环接一环推向浩大的自然,我们都了解了吗?我们只是忙完手中的活儿,便自以为得计了,其实自然在默默地收拾一切,我正逐渐变成了肿瘤,这个单迟早要我们自己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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