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叶落沙沙。
树为什么要脱去绚丽的彩裳,裸露着肌肤站立在瑟瑟秋风中?从枝头到地面,落叶走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它们和树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约定?
不要以为,树叶因为衰败才凋零。叶落不同于脱发,是衰老的象征。叶落意味着新生,象蛰虫一样,它们去享受一个安静的冬季,来春还会爬上枝头喧嚣。
这金黄的落叶,曾是一群鲜活的精灵。它们是树生出的无数小手,梳理过春风,掬捧过夏雨,拉拽过雷电的尾,抚摸过雾霭的身。它们站在恰好的高度,俯视是人间,仰视是天空。由春至夏至秋,经历了风雨雷电的洗礼,也体味了春华秋实的喜悦。它们与花与果实一样,是树之子。尽管没有花的芬芳,果的甘甜,却是甘为母亲织锦的娇儿。父母在,不远游。它们终生与母亲牵手,只是在母亲需要安睡的时候,它们悄然而去。在母亲醒来的时候,又悄然爬上枝头。
深秋,树叶由鹅黄而嫩绿而翠绿而明黄而金黄而红褐,已奉献出生命的全部颜色,正将阳光涂满全身,准备着最后的行程。繁华落尽,它们已发育成片片成熟的思想。轰轰烈烈,总要归于沉寂;浓抹重彩,总要归于平淡。怀着对土的无限眷恋,对根的深切感激,它们毅然选择了回归。
欣赏一片叶的下落,是一种美的享受。飘飘摇摇,婷婷袅袅,落叶披着阳光的霓裳,象一群仙女一样下凡。这是生命最后的舞蹈,自然而优美,轻盈而欢快。这样恬静而从容的飘零,绝不是堕落或沉沦,而是蕴积了落叶对生的挚爱,对美的追求,对现实的思考,对未来的向往。
一片叶子落了,树还是树。所有的叶子落了,树更象是树!
树叶飘落至大地后,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匍匐着,堆叠着,整个身躯平展地拥贴着土地。对树,是一种虔诚的顶礼膜拜;对土地,则是一种用生命呈现的感恩与回馈。喜欢铺满落叶树林,层层蕴积的温暖,会穿透泥土,追寻至根,完成一次生命的涅磐。叶落是将繁荣从枝头转移到地下。它们将肥沃起一片土地,孕育出一段春色。
春天,当第一点绿色绽放枝头,将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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