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的枝轻轻舒展开来,袅娜于浩荡的风里,一个个芽尖慢慢饱满,孕育着将绽的蓓蕾。几丝细雨落下,盈盈脉脉间依稀可见花的影子,于是满怀热望的期盼着,期盼那花儿灼灼开放,填满四季的空隙,映红岁月的烛光。而枝依然恬静如懵懂孩童,无虑地在风中摇晃、摇晃。耳边就传来古老的歌谣“摇呀摇,摇到外婆桥……”
不经意间,花开了。当还浸淫于桃红柳绿的烂漫中,那朵孤寂的花懒散地张开细小的瓣,一瓣、两瓣、三瓣、四瓣,半开着娇羞和憧憬,眼前的一切是欣喜,一如梦里一般光景:蜂儿嘤嘤地舞蹈着,扑闪的羽翅上还有早晨的露珠,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银光,眩晕的花而稍稍收拢了一下自以为的张狂;蝶总是绅士般的优雅,偌大的翅膀缓缓翕动,五彩斑斓的骄傲着、炫耀着;会有其他冬眠早醒的虫儿,挪动麻木的肢节爬过,花忍俊不禁的露出笑颜,盎然的气息弥漫于周遭,便陶醉于无边的旖旎之中了。
还有精黄的蕊啊,丝丝竖立的花蕊散发着清香——这正是虫儿的故乡,甜蜜的梦在这里酿就,甘甜的露在这里蕴积。它的色彩却与瓣儿截然成反差,是纯白与金黄的对垒,也是现实与漪梦的反衬,也许什么也不是——只是招摇出纯洁朴实与馥郁馨香的静美。
那青涩的子房一直巧妙掩饰在淡淡的白色中,几片苍翠而龙钟的花萼托起,厚厚的铠甲包裹悄然萌动,一点一点的积蓄着来年的艳丽。
花在风中摇曳生情,顾盼多姿,慢慢舒展着娇嫩的瓣儿,在温暖的阳光下尽情地开了,它没有吝啬自己的绚烂,也没有顾及是瞬间还是永恒。
世间万物春花秋实,都不会错过开放的季节,何况一年四季里总有无数的花儿在开放,和暖的春风也罢,燠闷的夏日也罢,萧瑟的秋雨也罢,刺骨的寒冬也罢,总有一抹靓丽,灼灼其华,闪现于更番来去的风里。
没有不开花的草,也没有不绽放的树。只是我们或者过于关注自身而忽略了身旁,或者整日营营碌碌而无暇关照,或者过于苛刻而不屑于无名的激动,也许用心了却已错过它开放的时节。这对于人来说是一种遗憾,对于花来说,它却不是寂寞的,因为即便没有欣赏的目光和赞许的语言,它总会在风中吟唱。
沉思中、静默里,有天籁般的声音传来,你听,那声音细小的似有若无,你听“沙沙”“沙沙”——那是花开的声音,那是花儿在歌唱!
现在是冬天,窗外忽忽刮过北风告诉我这是肃杀的季节,古城墙上的槐树枝桠交错,一身苍凉,看远处山冷峻水萧条,天空已然褪去热忱,空旷得只剩下寡蓝寡蓝的薄纱,仿佛可以看见无尽的苍穹。我知道,此时是看不到花开的,但总会听到“沙沙、沙沙”的声音,它渐次充盈于心间,不断于脑海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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