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学校组织教师们体检。一早到了指定医院,已经有些老师到了。一见面,大家如在学校一样,调侃开了,“你去哪科检查?儿科吧”,“我会带孙子来看儿科,你要去妇科吧”,接着就是哈哈大笑。大家在导医的带领下,从这个科室到那个科室,一路说说笑笑,笑得窗外雨水丰盈。
医院这场所,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地方。医患者为了战胜病魔,自然是“团结”的,医者要扒开你的头颅或胸膛,你必须团结合作,挺身而出,患者期望解除病痛挽留生命,你必须全力以赴分秒必争。可生命的脆弱,却往往让这种精诚团结血本无归,所以,在嘀嘀哒哒如分秒挪移的滴注中,到处是紧张的瞳孔,生怕他人或自己的生命从瞳孔中瞬间消失。在这里,生命喘息如脉博,求生欲望的强烈,烘托了救死扶伤的严肃。但在这里,有死就有生,有痛苦就有欢乐,生命的得救,生命的诞生,又活泼着无畏与希望。
今天,我们这群人,不是患者,没有病魔的威胁,生命健康着,所以轻松地欢笑。我们有多少时间能这样欢笑呢?我们怎样才能留住这样的欢笑呢?只有留住生命。每个人都知道生命的宝贵,却都深藏着恐惧。多年前,我重病在床,所有在眼前晃过的东西都是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它们都来自另一个世界,与我洽谈生命的交付,以至后来对白色的建筑莫名的恐惧,望而却步,心生敬畏。所以,在平时的日子里,我总会对一个垂死挣扎后丧失的生命唏嘘良久,对一次次惊天动地生命的获救欢欣鼓舞。
今天,我们来体验,来检查我们身体的瑕疵,来拷问我们还能欢笑多久,来查询我们生命是坚强还是脆弱。我曾经逃避过这样的检验。心想过一天是一天吧,让生命自生自灭吧,让日子在不知生命的长短中懵懂地度过吧。其实,这是那深藏的恐惧在作祟,是对生命意义的无知在砥磨自己对生命美好的向住。惧怕丧失生命,却不珍惜保护生命的机会,这是我和很多人的可悲。如此看来,我们不如那些生命的垂老者,他们时日无多,却依然在晨午的街头绽放生命的最终光彩;我们更不如那些生命的弥留者,他们一自尚存,还要享受最后一餐人间的美味,沐浴自然的最后一缕阳光。甚至,我们比不上那些生命的自弃者,他们虽然胆小得不敢面对生活,但他们却勇敢得面对死亡;
今天,我和同事们来体验,来检查我们身体的暇疵,来考问我们还能欢笑多久,来查询我们生命是坚强还是脆弱。我们调侃着,因为我们还健康,我们欢笑着,因为我们懂得了珍惜生命,我们还拥有生命的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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