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再也走不动;你老了,再也听不清。 可雨在说,可风在听。雨在说那些缠绵的章节,风在听那些最初的感动,就象一片云,匆匆走过,把身影嵌在谁的心湖,把一季的相思惹动。
转回身,坡上的野草开花了,红的花,黄的花,粉的花,开满了满满的山坡。让你说,你不说,你说躲在花丛下的蚂蚁会听见,你说潺潺的流水会笑,笑话你和我,把少年时的羞怯就这样开满了满满的一坡。
村子里的人本来不多,可他们的眼光太尖,能抓住满山乱跑的野兔,能用嗵嗵的棒槌把阳光击碎,让澄澈的、纯净的水漫天飞舞成无处不在谣言---所以,我累了,躺在低矮的屋檐下,看麻雀们卿卿我我,听蟋蟀们快乐地唱歌。那天开满山坡的野花从此落败,不再为谁绽放夕日的骨朵。
我们到村外去吧。
我们到野地上去吧。
我们把身影留在流淌的溪水边。
我们把相爱的歌声随风传,传到天涯海角,传到天荒地老,传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那是爱的伊甸园。
风吹过,雨打过,我们不再为谁而怯怯懦懦。那坡上的红的花,黄的花,粉的花呀,开得肆无忌惮,好象把这长长的一生都要开满。你走了,你回了;我去了,我来了。我们再不会擦肩而过,错过这蓝的天,错过这白的云,错过这葱葱郁郁的山坡。
没有谁不想挽留,流云浮过还在湖面上神情地凝望;没有谁不想爱情,山涧的溪水把歌声洒落一路,只因在有爱的红尘来过;没有谁不想一生依恋,你看远的山和远的山,紧紧相连,只为这世界氤氲着那么多的俗世尘缘---也许,你我只是相遇的一阵风,被彼此轻轻的抚摸感动,约定一起上路。也许你我只是这浩瀚的宇宙的一粒微尘,在对视的刹那,把彼此装进心中。就这样吧,就当我们是尘外无拘无束的一双蝶影,在暗夜中起飞,在阳光下休憩,在风雨中依靠,在浪淘里永存......
路那么远,我们走来了,山那么多,我们走过,可以磨破太多的草履,可以被岁月沧桑了面容,可以就这样慢慢变老---变得你不再象你,我不再象我---因为我已经是你,你已经是我。
我老了,再也走不动;你老了,再也听不清。
十指相扣。暖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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