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清晰地在我眼前,嚣张地咆哮着。 我无奈于它,只得每天把自己裹得像个套中人,来回在那条路上,有些艰难。每次在寒风中趔趄,风快把我吹到墙根,并在身上划下一道刺骨的疼痛时,我心里有个声音狠狠地说:“这就是生活。” 这个冬天来得太突然,太沉重。灰色蔓延整个空间,偶尔红绿灯闪烁一下,孤零无趣。这个世界的闹钟出了问题,八点的街道一如凌晨寂寥。清冷怪异的天空下,一个个灰色物块来回移动,远了近了、消失了又出现.........世界似乎还是在转动,只是机械和生硬。我蜷缩在单车上,干裂的风把我的衣服掀起,我只得任由它的无礼与任性,继续前行着。路人的脸都是木雕刻的,没有表情,包括沮丧与痛苦,我感到一片荒漠,也只得无心无肝的前行着! 可是坚强真是件累人的事。如果可以,我愿意向冬天投降,冬眠一下。 那种想法,终究是幻觉。我还是得走路,不能停止,哪怕是冬天。 冬天确实很强大,几个来回,就把我打垮了。我的头有点不听使唤,眩晕眩晕的,隔日,体温计告诉我,我感冒了。 原来天的耳朵很灵,那天我和逍遥说,把感冒传染给我吧。它听到了,立马顺了我的“愿”!这样也好,我可以给自己放假,暂时卸下坚强。 用去大半天,我都在睡觉。那时,世界真的停了。我似乎在没有尽头的隧道中,惶惑而混沌,我又看到自己眼前两张考卷,铃声响起,我另外一张还是空白,速度怎么会这么慢,我焦虑发颤,老写笔老没墨水。当游到一丝白亮的地方,我开了眼,醒来,日光灯依旧清冷,窗外,却是一片暗夜!最终我还是在黑暗里了。 恍惚涣散的冬天,我就这样漂着。偶尔回忆,会拾起点冬的余温。 在办公室对窗发呆的空隙,会常想起老家的冬天来。 家里的冬天是真的冬天,冷得太正宗太露骨。无法躲避时,一下课,大伙便会围着火炉烤火,伸出黑白粗嫩的手四五双,炉火被遮的通红透亮,又是闲聊又是笑骂,一会儿,小屋就暖意融融,春光明媚。冬天,最重要的是暖胃,一下课,大伙也会聚集一起,打边炉,一切可以打的东西都拿上桌,汤水热气腾腾,香飘四溢,我们吃得满脸通红、手脚发热,痛快淋漓......... 老家的冬天,暖暖的在心间。 在这还觉得很陌生的异地,我遇到了如此冬天, 冷到没有活气。不知道是我依赖了这里没有冬天的节气,还是念着故乡那熟悉的冬。 如果可以,我甘愿冬眠,外地的冬天,毫无人情味。 昨日惦起小巷口那棵杜鹃花树来,路过却发现,被人砍了,唯有光秃的杆耸向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