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华硕志愿团去四川地震灾区归来几天,一直想写点什么,但是觉得自己的心好沉重,搞得自己无力起笔。四天行程的每一幕总像演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回放,每回想到那些令自己心灵震撼的场景,都会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和悸动。 我想我可能会用很长的时间去消化这次行程带给我的东西,用很多的文字来表述我复杂的心情,也会用很多的行动去化解那种解不开的心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开始写出我的感受,一次写一点点,让它像伤心者的泪一样,一滴一滴的流出来。 这次,我写我内心里回望北川的感受。 望乡台,每个到这里的人远远的感受北川城的地方,到这里,人已经开始没有语言,人的眼睛变成了摄像机,这里看到的每一个废墟,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木都在开始给你讲述他们见到的故事。 望乡台,也是有生的北川人回望家乡的地方,他们的眼睛在这里想必一定是倾泻悲伤,和表达怀念的窗口,他们也会一样无语,但心里会有比我们更多的祈祷和祝福。 从望乡台远眺,北川城已经不再是一座城市了,它是一座坟墓;北川城已经不再是北川人的家园了,它是北川人噩梦萦绕的地方。在这里看到,北川老城——一个原本繁华的街市——现在已经完全被掩埋在塌陷山体下,而那些山体滑落的土地上已经绿草青青、黄花遍地。在这里看到,和楼房一样大的石头滚落在城市中间,震后的泥石流已经掩埋了很多的街巷。 走进北川废城,这里是如此的寂静,在废城中心,我可以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湔江水奔流不息的声音,我可以听到山林里小鸟欢唱嬉戏的鸣叫,可以听到红旗咧咧飘展的声音,但是我听不到一点点人的声音。一只野狗在废墟里游走,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否在废墟下,不知道它的这一年是否一直在寻找。 上万逝去者被集体掩埋的地方,灵台里的香在燃烧着,黄色的绢花已经被风雨和浮尘沾染,后边不远处那不倒的旗杆上的旗子红得耀眼。不远处,一位八十九岁的老人和我们反复的说着一句话,我的大儿子和孙子就在那边的石头下边,为什么不让我这个老的走,让他们年轻的人活,他的话语平静,没有泪水从那干瘪的眼眶里流出。一位老妈妈在万人坑前,问每个过来的人,点上一支香么?然后她就帮你点燃,默默的和你一起祭拜亡灵,她的很多亲人都躺在那里。 我们一行十几人来到北川大酒店的废墟前留影,酒店前的天然湖泊,水好清好干净,湔江的激流在这里转个大湾,和北川城握了个手就离开了,但是留下了好美的景色。江的对面,猫爪了一样的大山,在一天天的修补自己的伤口,一点点的绿已经在山体断裂的黄色里浅浅的显出来。人的心和大山的伤口哪一个修补的更快些呢?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生者也会“长已矣”,逝者何尝不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如斯夫”呢? 养育人的土地,终会成为人归去的地方,但地震这种方式最让人没准备、没提防,最让人觉得没来由。老天对北川的生者们不公,而谁又能为他们带来哪怕是一点点的补偿? 在中国人的人生哲学里,人之为人是因为有仁的存在,仁就是爱人、就是不忍、就是由己推人、就是怜悯、就是多点同情心。随行带队的老蔡一年来已经很多次入川了,几乎到过每一个重灾区的救助点,还发起成立了莲花基金,用来资助灾区考上大学但是没有经济能力完成学业的学子。老蔡在平常的日子里是个普通的“驴友”,只是发烧级别比较高。地震后,老蔡是个不普通的超级志愿者,听别人说起他的志愿行动,我觉得汗颜。一个在地震新闻面前流泪的人,一个在捐款箱前留影的人,一个一年以后到地震的现场来看了看,感受了一下地震的残酷的人,应该为老蔡的事业做些实的事情。 离开北川的车上,我很久不想说话。看到华硕的品牌总监郑威一直在默默的念经,我也想用同样的方式在千百次的祈祷,为逝者、为生者求平安,也在告诉自己,多做点对别人有益处的事情,心灵回望北川的时候能心有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