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全是我母亲的生命换来的。
我是个难产儿,我的出生就是母亲的死亡,我的第一次哭泣则是母亲最后一口气。
缺少母爱,得不到别人该得到的幸福和快乐,我的性格变得极度孤僻,冷傲。总是看不惯别人家庭的恩恩爱爱,和谐幸福。邻居家的孩子不喜欢和我玩、也不敢和我玩,因为靠近我,我就会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们,或者,直接抡起石头砸破他们的脑袋。当大人们不停漫骂我是个没爹妈养的孩子时,我则把头抬地高高的,很自信地告诉他们,我就是没教养!每次都是父亲抽着鞭子把我赶回家,然后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再痛我也不会流下一滴眼泪,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人关心我、懂我,我要学会坚强。
12岁的时候,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皮肤白皙而嫩红,还有那种能让每个男人看到都会产生欲望身材。
直到半年后父亲把她娶回了家,我才知道她叫李雪,20岁。看着这个比我父亲小十五岁的漂亮女人,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当然就是图我父亲的钱。
父亲让我喊她妈,我用极度讽刺的语气笑着对他们说:妈?你让我叫这个只比我大八岁的女人,叫妈?而且,我没有妈,一直没有!父亲被我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捡起门边的扫把,刚要打我,被那女人拦住了。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亲切地对我微笑。我抬起手,指着那女人,对她说:以后,我叫你雪姨,给你面子。雪姨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和雪姨,这才算真正认识!
雪姨嫁过来,不到半年,父亲又出差了。父亲总是那么忙,我总是埋怨他对我的关爱太少。每次饭桌上,只有我和雪姨两个人。我习惯性地夹着菜到碗里,然后迅速地跑到自己房间里。使这个房间,更添一丝冷清。
雪姨的话很少,我们之间的对话仿佛只有那么几句,吃饭了、来了、洗澡就睡觉吧、嗯。就像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主播说的那句“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一般。每天反复循环着,没有停止过。
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空气里散发出的只有闷热的空气。我站在家楼下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听着知了在树上敞开嗓子唱歌,任凭着烈日暴晒。我喜欢这种虐待自己的感觉,直到汗水被晒干。我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喝水,然后继续晒。回到房间喝水的时候,我看到雪姨在厨房里打滚。我没有理会她,这一向是我的作风。别人的事,无关紧要,我从不闻不问。我跳着跑了出去,背后传来雪姨那痛苦的呻吟声,我脚步停止了,脑子里闪出一丝善良的想法。这人或许天生都会有善良的一面,我跑到了雪姨的身边,看到她极其痛苦的捂住肚子,我慌忙的把她慢慢扶起来,轻声轻气地问她怎么了。雪姨没有回答我,被痛苦得扭曲的脸看上去可怕极了,她吃力得用手指着桌面上的电话,只吐了120这三个数字,然后就晕倒了过去。
我会意地跑过去拿起电话拨打了120。救护车在五分钟后赶来了,把雪姨送上了车。当时我想也没想,就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那时候我才发觉,第一次关心一个人的安危是件多么自豪的事。
漫长的等待迎来了可喜的消息。雪姨生了个小胖子,白白的,和雪姨的皮肤一般。我有少许的高兴我有了个弟弟,兴奋地捏着小胖子的粉红的脸颊,小胖子“哇”地一声,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雪姨看到这幅场景,会心地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姨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孩子的出生,给了这个家增添了一些气息,我和雪姨的对话也逐渐变多了。我们之间的亲情,似乎挪近了一毫米。
小胖子慢慢成长,开始变得调皮起来。我也上了初中,无意间看到那些关于很多后妈不好行为的文章,我开始猜疑雪姨会不会也这样。决定回家后,好好试探她。
回到家后,我故意用力捏那小家伙的脸,把他弄哭了。雪姨闻哭声跑了进来,抱起她的儿子,看到脸色那红红的捏痕,有些不满地冲我吼道:你怎么这样对弟弟啊,真是没…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硬生生的吞了进去。我知道她肯定想说的是真是没教养。我气愤地望着她们母子,然后摔门而去。
真的被我试探到了,后妈永远只会对自己的儿子好!我跑到鸡圈里,疯狂地抓着鸡尾巴来发泄内心的愤怒。累了,我就睡在了鸡圈里。
在朦胧的睡意中,我感觉到有人抱着我。我开了眼睛,是雪姨,她额头上有汗水,显然是在不停地寻找我。她看到我醒过来,微笑地对我说,今天是她不好,她太急了,才会说出不好听的话。声音温柔又好听,我骤然感到了一丝丝惭愧,卷着身体在她怀里感受温暖。
回到家后,已经是半夜了。雪姨给我热好了菜,然后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吃,我对她说,去睡吧,你累了。她欣然一笑,摸着我的头,语气依旧是那么温柔地对我说:傻孩子,以后不能在怄气睡鸡圈了。我点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吃饭。直到我吃完饭,她立马就去把洗澡水给准备好了。体贴而细心,我猜不透一个如此漂亮年轻的女人,为何能做到这些事?
当我躺在我那舒适的床上才发觉,原来床和鸡圈比,是那么的舒服。我感受到了家给我带了的一丝丝温暖。十几年没有得到过母爱的我,却感受到了雪姨给我的那点母爱,此刻我才不能不承认,我也是个会心软的人,我也需要伟大的母爱,我自嘲地笑了…
父亲常年不回家,看着雪姨一个寡人孤苦伶仃的样子,我实在想不出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耐得住那漫长的寂寞,何况她那么年轻,漂亮。为什么要嫁给我父亲这样一个顾不了家的商人。这些疑问,愈加强烈,我决定找雪姨问清楚。
雪姨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动静。我放轻脚步慢慢走进去,看到那小家伙在雪姨身旁玩耍,看到我,用他那嫩白的小手向我招手,我乐了,抱起他就猛亲。这些动静惊扰了睡着的雪姨,我揉着朦胧的睡眼,简单的问候了我一句,然后起身真要走出了房间,我喊着里她:“雪姨,能和你聊聊吗?”雪姨停止了脚步,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她穿着睡衣,肌肤依旧如新生婴儿般嫩白细腻,身材比以前更丰满,丰韵娉婷。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妇女。
“雪姨,想问你件事可以吗?”是我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宁静。雪姨嫣然,被我这一提问给疑惑了,依旧用她那莺声燕语般的声音说:“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爸?”我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因为我第一次给了他”雪姨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有些惊愕的望着她,和她对视着,真想通过她的眼睛把眼前这个女人给看穿了。雪姨秋波微转,似乎明白到她的话有些直接得让人不易懂。连忙解释说:“那次我朋友生日,你爸也来了,他喝了很多酒,我看得出他有心事,很痛苦,酒一杯一杯地往他自己肚子里灌,非要把自己灌醉他才肯罢休,我坐在他旁边,第一次想要从这个男人身上了解他的一切。他喝醉了,我主动要求送他回家,到家以后,你爸开始发酒疯,对我动手动脚,而后,强行和我发生了关系。那是我的第一次。”说完,留意了我脸上的表情,空气里弥漫着雪姨含羞和我尴尬的气息。又是一片宁静过后,雪姨接着说:“第二天,你爸跪着像我道歉,请我原谅她的酒后乱性。我没有理会他,泪水沿着脸颊滴到了他的头,他为了擦拭眼泪地那种温柔,体贴感动了我。第一次让我感到一个男人的好,我原谅了他,他告诉我,会对我负责的。我是个传统保守的女人,这辈子的一次只会给我的男人,我不介意他比我大十五岁,只要他是真的对我好就行了。”说完,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我不会安慰人,只是静静的呆立在那里。雪姨站了起来,对我说:“以后,你要对你的女人负责,懂吗?这才是男人该有的责任感。”说完就走出了房间。留下呆滞的我和沉睡的弟弟。
老天似乎还不肯放过我,读高二的时候,那时的金融危机使父亲破产了,父亲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自杀了!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整个人几乎崩溃,雪姨独自躲在房间里痛哭。小家伙来找我,哀求着我去安慰他妈妈。这小家伙和他妈妈一样,善良,单纯的眼神一直苦苦地凝视着我。我牵着他的小手,来到雪姨房间门口敲门,一直没动静。过了好一阵子,雪姨带着哭腔过后的笑脸迎着着我们兄弟俩。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她憔悴了很多,脸色明显多了很多鱼尾纹。平日里的花容月貌此刻只剩下沧桑,泪痕一条条的印在脸色。我上前为她擦拭余留下来的泪水,轻轻地喊了一声“妈”。这是雪姨嫁到我们家五年来第一次喊她妈。她欣喜万分,脸上漏出来无邪的笑容,逗着说:“还妈呢,叫姐姐差不多,我有那么老吗?”旁边的小家伙也跟着起哄起来:“就是,我妈妈又年轻又漂亮!”我也乐了
全家人的生活支柱,全落在雪姨身上。我不忍心她为着我们吃苦,决定放弃学业。雪姨知道后,坚决反对。把我拉到角落里,语气坚定地对我说:“就算是累死,我也要供你读完大学,这是我这辈子欠你的,你弟弟就不用去上学了,省点学费留给你。”听到这些,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感激的眼泪。雪姨对我,比对她亲生儿子还要好。抱紧她,再次感受这个女人给我最大的爱。
高考很顺利,进了一所名牌大学。这些成果,全是雪姨拼了命换来的。短短两年,她少女般婀娜的身姿已经逐渐佝偻。白头发若隐若现地隐藏在黑头发里,她老了,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小家伙也很懂事,整天抱着我用过的书在房间里自学。我开始觉得我有个幸福的家庭,和谐温馨。
晓慧是我女友,初恋,晓慧很任性,是个被惯大的千金大小姐。我对晓慧就是百依百顺,就像一个仆人一般小心呵护地斥候着她,我想到了雪姨曾经嘱咐过我要做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晓慧的第一次交给了我。雪姨都可以死心塌地得跟着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老头过日子,可以看出,女人的第一次是多么的重要,我想,我不能伤害晓慧,要不雪姨会看不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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