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世界里的小丑,却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变身成王子,开始一种新的故事,诚然,这世上有太多的王子,他们心安理得地生活着,那些镁光灯往往聚焦的是他们,那些一直默默无闻的小丑们却奢望这种生活,然后纠缠着,永远不能消除……”
我疲惫的合上笔记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是一名生活在喧嚣城市里的无名作家,我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渐渐的沉迷在黑暗的梦中。
黑色像是一个妖娆的男子,在空气里缠来缠去,他的脸从黑暗中慢慢透出来,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氤氲散开,我感觉喉咙里瞬间溢满了嘶哑的风,它们揉进了黏稠的血丝,像是沥青一样缓缓铺张到整个喉咙壁上,渐渐拉扯着不再流动。
那个瞬间,突然有一张脸靠了过来,如此的靠近,呼吸的气流甚至都没有任何起伏,我并不知晓他是谁,感觉眼前这张脸像是被施了咒语,如此诡异,如此魅惑,我开始分不清那是一张脸还是一张面具,只知道他是一个小丑,在那里耀武扬威,用一种方式宣泄着自己的胜利,黑色的气流慢慢消散,乏力的身体动弹不得,被抽空般迅速下坠,坠落在那无底黑洞里。
(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似乎见了光般,我眯了眯眼睛,感觉一切像是拍电影般,一瞬间叫停,我看到床前有我的母亲父亲,还有那老式却整齐的房间,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太恐惧,我掀了掀被子,刹那,精神彻底瓦解—— 一个缩小版的我。
“宝贝,你醒了?”我看见我的母亲握着我的小手焦虑的询问。
“……”
“怎么了?还不舒服就去医院,别哑巴了。”父亲抽着烟不紧不慢地望着母亲。
“滚。”我愤怒了,愤怒眼前的一切,愤怒这伪君子的父亲。
“行了,没事就好,你去睡吧。”母亲推了推父亲。
父亲瞥了一眼我便转身关门离去。
我拼了命地不断回忆找寻着这是怎么回事,却毫无头绪,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谁发现我的异样。
“妈妈,你去睡觉吧,我没事。”我装作乖乖的模样,心里有点伤感,毕竟那么多年没有见到父亲母亲了。
母亲揉了揉我头发,“乖,妈妈一会就去睡。”于是母亲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四周寂静的可怕,二十六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母亲的溺爱,父亲的虚伪,那些难堪的往事像刀子样割划着我的心,我打开房门,看了看日历,我才六岁,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谁也不知道那笑容藏匿着什么。
清晨,柔馨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闹钟把我闹醒,我迅速的穿好衣服,洗漱好便吃完饭上学去了。
路上我拒绝了父亲牵我的手,因为他的手沾满了别的女人的气味,我开始在路上横冲直闯,马路的对岸我不断的催着父亲快走,结果,父亲在慌乱中被对面的自行车给撞倒了,我笑了笑便转身跑回家告诉母亲。
而后来也不知怎的,事情就这样草草了之了。
(二)
黑夜里漂游着无数张面具,他们肆意嘲笑我,那笑渗进心脏里,善良的堡垒彻底被击垮,最终,我选择了意外死亡,不过是给我的父亲的。
意外死亡从来都会选择时机。
而谋杀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一切看起来就像个意外死亡。
周末,我们一家提议去外婆家,因为摩托车载不了多人,所以母亲便搭公交车,外婆家有一个很陡的坡,我坐在父亲身后,很安静。
“孩子,口袋有个纸条,等我们回家后你再看,你先拿去。”说完父亲头也没回。
我将手从父亲口袋伸去,把纸条捏成一团,塞进口袋。
下坡,父亲习惯性的捏紧刹车阀,而车却像是脱了疆般抛出去,父亲被高高抛起,我也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医院里,噩耗开始蔓延,父亲因为失血过多死了,我笑了笑,谁也猜不到我有多坏,那些愚蠢的人们一度认为,那是场意外。
我掏出口袋里的一团纸,上面的字很工整:
亲爱的宝贝:
我不是个称职的爸爸。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这或许是我最后次叫你宝贝。
爸爸明白,你不想见到我,所以爸爸选择了离开,因为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
我把头盔给了你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自己,爸爸真的很爱你和妈妈,可我知道已经晚了这一切
将来,原谅爸爸好吗?
……
知错的父亲
我拿着那份信,翻来覆去的看着,怎么都不信那是真的。
头好晕,世界在旋转,我躺在床上瑟瑟的哭着,渐渐的失去了呼吸,陷入黑暗中,面具将我吞噬,血淋淋的场面不断浮现,我使劲的挣扎,试图逃离,逃离这可怕的梦。
(三)
我从梦中惊醒,头脑暂时失去了思维的能力,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许久,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是爸吗?我今天回老家去。”我很忐忑不安。
“好好好,那我叫你妈弄几个好菜,早点来啊。”父亲乐道。
“嗯,好的。”我迅速挂掉电话,飞快的向外跑去。
我无法形容那个“异想”起的梦,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他们,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去珍惜他们,因为这爱来得太血腥太残酷了。
夕阳下,我与父母同行,我将目光投向远方,那股掩盖在云层的阳光开始裸露,而我也将眼角的泪水藏在某个故事的角落,那片美丽的天空,将不再乌云密布,而那“异想”亦“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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