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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如戏ぃ(2)

时间:2010-07-20 14:28来源:半壁江原创文学网 作者:莫莫醒醒。 点击:
就在我陷入对往事的追忆而伤春悲秋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影,靠,是那个一米九,好家伙,原来我来广州就是为了教训这孙子的。我立即下车然后气壮山河地拦住她,我骂他你大爷的。 一米九看到我很是惊讶,然
  
  
  
  就在我陷入对往事的追忆而伤春悲秋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影,靠,是那个一米九,好家伙,原来我来广州就是为了教训这孙子的。我立即下车然后气壮山河地拦住她,我骂他你大爷的。
  一米九看到我很是惊讶,然后他笑着说,真是遗憾,我们又见面了。当时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的,我说还真是巧,铜臭王国的狗屁王子。和我相反,他晓得满面春风。我当时就想骂他没皮没脸的。但是沙比亚跟徐谦及时的出现了。
  沙比亚嬉皮笑脸地跟一米九说,他说,北总,这是我们公司的秘书安然,然后扯了扯我,压着嗓子让我跟一米九打招呼。我当时就吓傻了,这个一米九竟然是我们公司合作的公司总裁北商。北商在商业是很了不起的人,三年的时间,他将他的公司从一般大型企业变成了跨国公司,经济发展更是远胜过去,三年的时间,让北氏企业的身价翻了十倍,我托着下巴免得下巴掉下来丢人,然后飞一般的跑进车里,跑的时候头发有多飘逸就有多飘逸,我就想起一句广告语,用飘柔,更自信。
  在我们仨回酒店的路上,沙比亚就说,安然,你怎么向见着鬼一样,跑得那么快,我其实也在想我怕北商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了我,不就骂了他几句孙子吗,害的我都快跑岔气了。
  
  从那天起,我一出门便隔三差五的跟那冤家相遇,有一次沙比亚带我们去一个室内滑板场地。沙比亚跟徐谦去旁边交钱领滑板部件去了,我无聊,就站在铁丝网旁看着里面那些威风的男生。看着看着我就笑了。
  我记得三年前开始学滑板的夏安生,摔了无数次跤后终于变得出脚不凡。心情突然明朗起来。可是接下来,笑容像冰雕一样凝固了,我几乎把脸都嵌进铁丝网里去,我终于看清,那个正准备下场滑板的人竟然是夏安生。他旁边站着一头漂亮卷发的安莘。
  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我转身就往铁丝网的门口钻,工作人员拦住我,他问我票呢。我拼命的往里钻,嘴里嚷嚷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身后突然有人抓住我的肩膀,一把把我拉转去。沙比亚奇怪的看着我,他说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你偷偷补妆了啊。
  我一根筋地只想往铁丝网里奔,沙比亚看我一脸快急哭的样子,不再开玩笑,把票塞给守门的,和我一起飞快的跑了进去。
  我一把咬住手指,因为不这样我怕自己会喊出来,夏安生已经开始滑了,在他如风的一遍遍升降中,我好像又回到三年前的那个下午。那天下午,广场上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夏安生从家里跑出来,他刚被他爸爸打了一巴掌,拿着他的滑板开始在广场的U池里一遍遍的滑着。
  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我知道这很糟糕,因为他什么护具都没有,他会受伤的。果然,最后,他狠狠地摔倒在池中央。血从他的膝盖上汩汩流出,而他只是红着眼睛看着我,他说我不会原谅他。他不能原谅的不是爸爸的暴力,而是他对他和妈妈的背叛,
  这些构成了我生命里最恐惧的回忆,从那天开始我再也不能开心的站在旁边看着他踩着滑板叱诧风云的样子了,而他也渐渐淡了对滑板的热爱。可是现在,他又开始滑了,而且和那时一样没有作任何保护措施却做着危险度极高的动作。最后,他不出所料的在一个腾空动作后没有踩稳滑板地重重的摔下来。
  我腾地一下子跑过去,他紧紧闭着眼睛,这让我不知所措,慌忙的抱着他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他的额角和手肘擦破了皮,没有其他的大伤,可是不知道骨头怎么样。夏安生一直都没有醒,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我说安生,别吓我啊,你醒醒。
  泪眼朦胧中突然有人给了我一巴掌,啪的一声全场的人都听到了。是安莘,安莘冷眼看着我,她说安然你以为你谁,安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抱,我才是他老婆。她那一巴掌真够狠的,矫健敏捷,我想躲都来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然后我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离开了。走的时候我对着安莘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欠你的了。在我知道安莘跟夏安生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我重重的给了她一个巴掌,那次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她。
  
  推开沙比亚就向马路对面跑去,像恶梦里那场无目的地、无出口的奔跑。一直到喉咙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心跳声清晰得仿佛已经跳出胸腔,我才扶墙而立,弯腰,大口地呼吸,看见大大的落地玻璃里映射出我苍白的肤色以及脸上那道明显的巴掌印。沿着长街慢慢地走,忘了周遭的一切,若不是有一双大手拉住我已经摇摇晃晃的身子,恐怕我还不知道天已全黑,四处是陌生的街道,茫然地一抬头,竟不知今夕何夕,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双拉住我的手。
  “你再走下去,恐怕我得送你上医院了。”一个极有磁性的声音在暗夜里像一个盘缠的低音般华丽。我仰头看他,竟有些模糊,努力地眨眨眼,身子有些摇晃,用力一甩头,整个人就栽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怀抱里。朦朦胧胧的,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你就这么不让我省心。”我没有任何挣扎地在他怀里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双手轻轻地摇醒,揉眼,瞪着他。是北商这个扫把星。
  他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吃一点?惊觉自己的肚子果然空空的,正努力地回想今天究竟吃过些什么,鼻子忽然嗅到一阵浓郁的香味,不禁摸摸肚子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他轻笑。把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粥捧到我面前,他说,你现在不宜一下子吃太多东西,喝点粥吧。我就着他的手把鼻子凑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咽了咽口水,立刻把碗接过来,埋头像流浪的小狗般稀里呼噜地吃起来。把碗舔得一干二净的,然后递到他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说我还要……人间美味啊,不吃白不吃。
  他起身去给我添粥。肚子没那么饥饿了,眼睛开始滴溜滴溜地转,打量着四周。一个很简单又很整齐的房间,看起来有点像单身公寓,桌面有一台笔记本式的电脑,旁边有一摞摞的资料和文件,一盏护目台灯,一个保温杯,没有镶着双人照的相框。书柜很大,里面的书很杂,商业的、法律的、外交的,摆满整个书柜。除此之外,就只有我睡的这张大床,一个枕头的大床,浅黄色的色系,温馨雅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目光忽然拉到那个立在门口,望着我淡淡地微笑的北商身上。没有打扰到你的考察吧?他促狭地取笑道。我也不恼。我说北总你就住着呢。跨国公司老总就住这儿有点说不过去。北商把脸凑过来说,怎么着,住你跟我住的下了。(后来我才知道北商的房子在北京,广州这只是偶尔住住。)好轻佻,我睨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碗,一勺勺地往嘴里倒。美食让我的眼睛明亮温润,精神充沛,眼角瞄到他挨过来的高大身躯,好笑他的故弄玄虚。
  他的手指点住我的鼻子说你这只小羊很没有危机意识。我哼了一声,把他的手拍掉我说北总,请问您现在想怎样享用这只可怜的小羊呢?
  他皱眉,然后对我说挑逗男人的欲望是最不理智的行为。我耸耸肩说那我沉默好了,换你来挑逗我吧。
  他忽然大笑出声,低沉而富于性感。自遇到他以来,一直都维持着那种淡淡的微笑,洞察世事般又带点不屑,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魅力。此时此刻,才认真地观察他的五官,眉峰如剑,一双眼睛明亮而犀利,让人觉得无所遁形,鼻子高挺,唇线坚毅。
  我很严肃的跟他说,我说好了,我该走了。我推开坐在床边的他,伸脚下床。他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车钥匙跟在我后面。
  摸着保时捷房车的真皮座位,好舒服。连流淌出来的音乐都如水般温柔,我不禁摇头晃脑地跟着哼起歌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转头看他,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宠溺。我一怔,宠溺?多危险的形容词。
  车到了酒店,我下了车,转身要走。他忽然打下车窗,他说安然我有点喜欢你了。我愕然,他却似笑非笑得,扬手飞了我一个吻,不等我反应便开车急驰而去。大骚包,心下狠狠地骂。
  到房间的时候我连灯都没开,摸到床上,原以为一定又会辗转反侧,哪知刚触床半刻,便沉沉的睡去,连衣服都没换。
  
  早晨醒来,呵欠连天的找到沙比亚,得知后天就可以回去的消息,我心里乐了半天。然后我说今天去酒吧乐乐,姐姐请客。说完之后我自己又特别的后悔,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晚上我斟酌了一下形式弄了个特闪光的吊带裙和一条紧身裤,我就觉得我这样挺妖孽的。
  进了酒吧,我放眼这么一望,跟北京差不多嘛。
  我刚坐下来,北商那孙子就对我嬉皮笑脸的,我估计他昨晚被我这倾城倾国的模样给迷住了。现在搁这儿发情呢。后来我把这事告诉宁婧她们,她们愣是没笑背过去,然后说安然就你那狗模狗样还倾国倾城呢,你就别自娱自乐了。
  果然,他把脸凑过来说,然然今天穿的真好看。我当时血压就上去了,还别说就他叫我然然我别扭,说句实话,我宁愿他跟我叫他似的叫我孙子。
  突然我就注意到了酒吧里驻唱的男生,那个男生在脸上带一个假面舞会的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男人长的肯定很好看,当他唱完最后一首歌下台准备离开的时候,经过我们的座位,我便拉住了他。我说,帅哥,我觉得你唱的很好听。那男人愕然,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拉住他,他笑了笑,他说如果你喜欢以后经常来听就是了。看到他笑,我盯着那男人的眼,我说帅哥,我明天就要离开广州了,没时间挺你唱歌了。我一边说,一边趁他不注意,一伸手便摘下他的面具。
  
  因为实在是太帅了,所以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简直是刻骨铭心。这次近看,才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疤。我深吸了一口气怔了怔,咧开嘴笑了,我说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喝一杯。他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往我身边一坐。然后他告诉我们他叫尤熙,是这个酒吧的驻唱。
  不知道为什么,我坐在尤熙身边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总想去上厕所似的紧张。大概是因为他确实帅,而我又确实很花痴的缘故吧。
  我拿着手机在偷偷发短信给优优:“好帅啊,近看真的好帅,你要是看到他肯定会忍不住扑上去强暴他!”
  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一震,看到了那个粗俗的女人会给我的信息:“有多帅啊?我会强暴他?你以为小鸡鸡张在头顶上就是独角兽啊?”
  在我对着这条信息极度无语的时候,尤熙过来在我耳朵边上轻轻问,他说什么好东西一个人躲着看。我自作聪明地判断:像尤熙这样驰骋欢场的人,一定是喜欢子花般纯真的女孩子。别的我不行,演戏我是最厉害,尤其是演那种噘着嘴眨巴眨巴眼睛的白痴女,我挺在行。
  于是我就这样做了,我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一脸邪气的尤熙,努力让自己像只小白兔,我撇着嘴说没看什么好东西呀。他看着我,鄙夷的说做作死了。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的时候,额头上那道伤疤毫无遮掩的落进我的眼里,我竟然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可能是这个举动太过冒昧也太过暧昧,他竟然怔怔的没有反应。
  
  我发誓在我问他“怎么弄的,疼不疼啊”的时候是情不自禁的,绝对没有别的的意思。
  可是落在他和旁边的沙比亚,以及一桌的妖魔鬼怪眼里,我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他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顺势就握住了我的手,这一握就一晚上没放开。我本身就不是含蓄的人,他要握,就让他握着好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多喝几杯酒我就不把自己当女人了。
  
  
  在广州的最后一天安莘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安然有时间回家一趟。我当时就气若游丝地问她,我说什么事啊,重要吗?她也挺干脆的,她跟我说爸得了癌症要死了想见见你,你觉得重要吗?
  我挂了电话,看着天花板,眼冒金星。老天你要玩死我吗。
  
  回到这个拥有我10岁之前的回忆的蜗居,他都没有正视过我一眼。我不想深思为什么会这样,我只知道,即使我们多年没有联系,在我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涌起了穿山越岭的悲痛。
  他也老了,在我偶尔午夜梦回时会看见他年轻的样子,我没有想过那张脸经过岁月的洗刷之后是什么样子,而今直面相对,我只能用一个很矫情做作的词语来形容我的感受。那就是痛不欲生。
  父亲说明天你就要走了,今天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我真想问问他,得癌症的人是谁?是我吗?我千里迢迢跑来看他难道是为了受那个晚娘的气吗!
  关于这个“后妈”,我所记得的仅仅是那两个又快又狠的巴掌,我简直怀疑她以前是练过铁砂掌的,要不怎么能把脸皮厚得跟LV的包一样的我扇出鼻血来呢。
  这餐饭吃得极其尴尬,首先是我跟晚娘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然后是她点的菜我不碰,我的点菜她不吃,最后也是最具杀伤力的尴尬是来自我亲生父亲的一句话。
  他说,然然,害你白跑了一趟,我那个...是误诊。
  我当场筷子就没拿稳掉了下来,我靠,世界上还有这么乌龙的人。
  
  晚娘终于找到机会挖苦我了,她一边给父亲夹菜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看看你好女儿的这个样子,听到你没得癌症,好像是很失望啊。父亲怔怔地看着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彻底弄昏头了。
  我把筷子朝那个女人身上一扔,声色俱厉地丢下了一句话,我说是啊,我失望的是他怎么没得艾滋病,要是得了传染给你,我才开心呢!说完那句话我就提起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别看我昂首阔步的,其实我心里虚得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铁砂掌或许已经登峰造极了,我一点都不想领教。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我满腔热血,当时就想大喊一声我胡汉三回来了。
  我马上给优优打了个电话,我特兴奋的告诉她我回来了,还拐带来了一男人。那男人就是尤熙,他告诉我他姐姐在北京工作,就跟我一起来了北京。优优也挺激动的,冲我说,安然,你丫快点儿来找我们,我们看看那个你千年等一回泡来的男人。
  千年等一回的男人!
  我一听就觉得天旋地转,我是那么逊的人么。
  
  当我拉着尤熙去宁婧约好见面的酒吧的时候,那几个女人就像女色狼似的盯着尤熙看,我用眼睛盯着他们,意思就是这是我的男人,你们只准看不准摸。这些狗友,一旦有帅哥,她们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我本以为就我们四朵金花加一牛粪,结果安莘夏安生沙比亚以及一大票我不认识的人都在里面。我当时有点犯糊涂,以为自己走错了。优优拉着我跟尤熙过去在沙比亚旁边坐下来,自己却跑到安莘旁边坐下来。沙比亚在那啃西瓜呢,对我喉咙里含糊的吆喝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刚坐下来,安莘就给我脸色看。安莘自从那次被我甩了一巴掌之后就很少那正眼看过我,我还奇了怪了,抢了我男人的你还敢给我脸色看。
  我也懒得搭理她,我就挽着尤熙的手向他们介绍,我说这是我男朋友尤熙,这些人也挺热情,一个个排着队来我这儿打招呼,整的跟总统阅兵似的。
  宁婧告诉我说这次聚会时帮一个叫苏格的大律师庆祝生日。然而我别扭地坐在位置上,始终融入不了他们欢乐的氛围。有多久没有经历过生日了呢?妈妈去世后,我就迫不及待搬离了家,现在还奢望谁会记得我的生日。除了...
  除了秦沐衫,只要是我生日,他都会买蛋糕帮我庆生。
  
  估计快十一点的时候,安莘说她要回去了,夏安生就牵着她准备一起走,宁婧站起来,一脸的不高兴,她说安莘,你丫的怎么这么扫兴啊,一帮子跟这儿这么高兴,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安莘本来都要走的,见了这帮架势于是转过头忍不住来讥讽两句,她说宁婧不是我想揍,只是我跟安生度蜜月回来,又折腾了大半夜,实在累的不行了。我一听心里就特不舒服,这话不就是冲着我说的嘛,你还有气了啊。
  我就特赌气,我站起来说我也要走了,刚下飞机没多久就犯恶心,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也不管尤熙,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没想到会有人追上来,而且是那个我只知道他叫苏格的男人。他说安然别跟她们闹了,今天我生日他们不给面子我不稀罕。你给点面子就行。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正视过苏格这个寿星一眼,现在才发现他比我高一个头,还有长长的睫毛和有神的眼睛。
  我想了想,他说的也对,今天是宁婧约我出来的,我就这么走了也没给她长脸,更何况尤熙还在呢,然后等我坐回去的时候,夏安生跟安莘已经不在了。优优喝了口葡萄酒对我说,安然,你那个嘴贱的妹妹跟她男人滚蛋了。
  
  那夜的酒局很迟才散。尤熙有些微微的醉。最后只剩下我和他并肩坐在路旁的花园边,他点燃一支烟,然后他突然转过头看我,说,安然,我不能带给你想要的幸福。我仰起头给了一个询问的表情。他笑了笑,接下来他说安然,我想,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瞬间愣在那里,他也说我和她们不一样。夏安生在我跟他相遇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没有在看我,拍拍裤子兀自站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占城一道桀骜孤寂的身影。
  
  我接到优优的电话,已是深夜。床头的手机一直嗡嗡的震动,与外面的雨声融合在一起。我在半睡半醒间按下通话键,嘈杂的电波声中,优优的哭声尤为尖锐。
  她哭着说安然,好疼...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的屏幕变暗了下去,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冰冷的系统回复。
  我慌忙的套上外套,穿着拖鞋便开始往外跑。巨大的雷鸣划过夜空。推开优优的家门,便看见倒在地上的优优,一脸苍白,额上是细密的汗珠。一大片雾气开始在空气中扩散,最终熔化成水汽滴落在地上。
  
  我从医院出来出来的时候,已是早上。晨曦透过薄薄的云层,在天空中折射出光彩,雨后的空气尤为清新。
  扣子便站在不远处,提着早餐,朝我走来。她说优优怎么样?我摁了摁太阳穴,说急性盲肠炎,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跟着扣子来的是一个男人和一辆车,那个男人把扣子送过来就走了。我问扣子是不是她男朋友。她的手顿时颤了一下,她说算是吧。
  
  优优一直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如薄纸。她的母亲丢下几千快钱的医药费便匆匆离去。看着优优,我忍不住红了眼睛。
  优优生病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母亲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就连住院交的押金,也是我打电话跟扣子借的。
  扣子说话的时候,脸色因愤怒而微微发红,她说优优父亲呢,怎么可以怎么不负责任,他们还有资格当父母么。扣子没有注意到优优突变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我扯着她衣角的手,整个病房顺势变得安静起来。
  扣子不知道,优优的父亲早就在她没出世的时候离开了她,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提起,而在优优母亲心里,优优远远没有她的事业来得重要。
  
  优优在医院躺了几天便匆匆出院,我每天都会从家里熬好鸡汤,送到医院给她,边看着她喝,边陪她说话。
  扣子和宁婧偶尔会出现,坐在床头给她削苹果。
  优优突然傻笑,她说生病真好啊,有这么多人服侍我。话未说完,我便狠狠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疼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而优优的母亲,从第一天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出乎我意料的是,秦沐衫在优优生病后的一个月之后从美国回来了,他一开始并没有跟我说,但是那天我跟尤熙逛街的时候看到他,然后尤熙一声不吭地看着我拨打秦沐衫的电话,我跟秦沐衫说秦沐衫你大爷的,回北京也不跟我说声。
  那天晚上我约了优优跟秦沐衫到了尤熙上班的酒吧,当秦沐衫看到我跟尤熙挽着的手的时候,他怔在原地,然后他便一听接着一听不停地往嘴里灌酒,我觉得这孙子喝酒的样子特别好看,我记得有个朋友跟我说起他的时候,说他每次喝酒,一仰头,就把悲伤吞进喉咙里,任谁也无法看见。但是我知道他的悲伤是因为我。
  我看见他这样,我心疼极了,哑着嗓子坐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转头对我笑,笑的都流出了眼泪,他说我是不是很愚蠢很没用?我难过地皱起了眉头,我跟他说秦沐衫你喝多了。
  过了一会儿我正准备说让优优帮忙把他送回去,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倒在我的肩膀上开始小声抽泣起来。他说然然,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你。
  然后我看到优优肩膀一颤,我第一次看见优优这种模样,她的身子别过一边,侧对着我,头顶昏暗的光线笔直的落下来,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每当优优伤心的时候她都会强颜欢笑之后找个角落安静地坐着,我记得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喜欢这样,她告诉我她怕自己笑着笑着,眼泪就会留下来。
  
  第二天优优跑到我家楼下找我,我赶紧跑下楼站在她面前,我一米七二的个子站在她面前跟一米二七似的。我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不是办法,刚说一句“优优,我对不起你...”还没说完优优跳起来抡圆了胳膊给了我一耳光。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沙哑着喉咙问我,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吧。我深呼吸一口气,我说,优优,这事是我错,我错我就认,虽然我现在可能没资格请求你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过去是,以后还是。在我说出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在声嘶力竭的大笑过后,她问我,你真把我当朋友吗,你做得好死是好朋友做的吗,你还配说朋友二字吗!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声泪俱下的争吵过,然后她把我推开,她说别碰我,别弄脏了你。我咬着嘴唇,酝酿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她心里哪句话,我说优优,其实你是觉得我脏,对不对。她转身就走了,走之前说了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她说,秦沐衫为了你杀人我可以原谅你,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一直强迫自己数绵羊,可是不管怎么数我都无法冷静下来。
  
  因为这件事,我请了假在家里多了足足一周,直到我生日那天,秦沐衫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边弹钢琴边给我唱生日歌。
  秦沐衫走之后,我提着没吃完的蛋糕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冲向尤熙家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我拿着他给我的备用钥匙,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穿过客厅,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地,推开门...他在床上,裸着身,他的身下,是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酒精的原因,她的面孔是绯红的。我手里的蛋糕,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在格外安静的房间里在格外安静的房间里,这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节奏,他们一起看向我,两个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我像所有武侠电影中被点了穴的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不能移开我的视线。
  尤熙迅速地扯过被子遮住了那个女生,我也立刻跟着收回了目光,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局面的我在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站在门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过了片刻,他对我说出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出了房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宁婧,尤熙。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走出大厦后,我像僵尸一样尤熙公寓楼下站到清晨。清晨的城市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街角巷口的早餐摊子已经围了一群人,老板正麻利地往那口万年不换油的油锅里扔面粉团,很快就形成了一根油条或者一个圆溜溜的油饼。还有搬着木椅子的老婆婆在树下熬着粥,小米,黑米,绿豆,粗粮淡淡的清香混合在清晨的空气中特别催发食欲。
  
  我什么都不想吃,不要我钱我也不想吃。
  
  我坐上最早的那班公车,司机哈欠连天,睡眼惺忪,我有一点恶毒地想:如果出了车祸,我们就一起死了算了吧。
  
  其实在上车之前我并没有想好到底要去哪里,以前无论我出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优优。可是现在……就算我真去找她,我们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推心置腹无话不说吗?
  在这个清晨,我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感同深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不知道用多痛。
  
  
  我在中天国际附近迷迷糊糊地下了车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竟然选择了投奔扣子。我并不知道她住哪一座,所以门口负责的保安硬是活生生地将我挡在门外不准进去,这个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拿出李扣子那个嚣张跋扈的气势,从精神上和语言上彻底战胜这个满脸青春痘的保安。既然上不去,我就在下面等吧,晚点给她打电话再上去。反正不能白来一趟,总要跟她见上一面才甘心。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市侩和恶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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