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根是家里老大,有9个兄弟姊妹,16岁的时候死了娘。刘根小学刚毕业就一个人去帮人夜里看车,每晚获得五毛钱的收入。刘根从来就没想过对象的问题,一耽误就到了27岁,刘根爹着急的要命,就让村里的媒婆给他介绍了离家80公里的王梅,王梅24岁,本来还有两个妹妹,还没长大就夭折了。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刘根搓着衣角,比王梅还要害羞,吞吞吐吐半天涨红了脸才说了一句我叫刘根,是你隔壁村子的。王梅是个急性子的人,直接就和媒婆说我觉得刘根是个老实人,我看上他了。 两个人好了一段时间,刘根去了王梅家提亲,提着两把面条和一小壶酒。丈母娘和丈人问刘根家有没有缝纫机之类的,刘根憋红了脸说没有,可是我会对王梅好的。丈母娘叹了口气,毕竟家里只剩下一个女儿,没有缝纫机也可以,条件就是刘根愿意做“倒插门”的女婿。 刘根是个实在人,砍柴盖房子都是个好手,经常忙里忙外把家里拾掇的很整齐。丈母娘和丈人对刘根很是满意。再加上刘根来了的第二年,王梅怀孕了,刘根干活更加的卖力,尽管贫穷,整个家庭还是显得红红火火。 命运对刘根并不公平,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以后,王梅便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刘根不能继续在家里种地了,那样收入太低,于是刘根去了县城做泥水工、修瓦工,每个月拿到工资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回家,把钱拿给丈母娘和丈人给王梅治病。 王梅的精神时好时坏,尤其是生了第四个孩子以后,大部分时间除了精神混乱的状态。正常的时候王梅总觉得自己拖累了刘根,不正常的时候乱砸家里的东西,孩子被吓了躲在猪圈不敢出来。有时候刘根想要给王梅喂一碗药,甚至需要4个小时。 刘根曾自杀,他坐在屋子的后山上,手里拿着镰刀的刘根觉得自己无比的窝囊和没用,让王梅过得那么痛苦,镰刀紧紧的抵着刘根的肚子,刘根才30几岁,看起来却满脸的皱纹和黑白相间的头发,一双手由于长时间接触石灰一类的东西,裂口一个接着一个,指甲也在有时候修房子的时候掰掉了一半。刘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感觉咸咸的,刘根已经支撑不住了,好累。看着亮着蜡烛的房子,刘根拿着镰刀的手用了用力。正当刘根闭紧眼睛打算用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儿子叫自己爸爸的声音。 刘根身体一抖,一下把镰刀丢了好远,自己要是死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丈母娘和王梅怎么办,刘根站起来应了儿子一声,用手背抹了抹脸,捡起镰刀和儿子回家了。好不容易盼到了儿子成年,女儿也长大了,刘根觉得肩上的担子总算轻了一点。 结果王梅的病情又恶化了,儿子女儿一不留神就被王梅丢东西砸到,家里的热水瓶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甚至王梅已经不认识自己的爸妈了了,在一次王梅发疯中,丢火钳弄瞎了丈母娘一只眼睛。王梅的爸妈想到七年来刘根一个人顶三个人用,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现在看起来都有点微微的驼背,觉得对不起刘根。甚至想着趁刘根不在家,把王梅打死,他们在自杀,让刘根另寻一个人家在娶一个正常的老婆。 刘根后来知道了,流着泪着跪在王梅爸妈面前说,当年我娶她的时候,因为家里穷,没有买缝纫机,可是我说过会对她好的,我怎么能因为她有病就把她抛弃或者害死,不要说十年,就算是七十年,我也对她好。我们农村人讲缘分,我和她既然有缘分,我就会对她好。王梅父母听了和刘根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王梅发疯的时候让整个家庭变得无比的混乱,刘根干过水泥工、钢筋工、搬运工,赚钱还是很少。在照顾王梅这么多年,刘根自己摸索出了做饭的门道。于是去了餐馆打工,开始当厨师,刘根永远是上班最早的那一个人,他每天五点起床开始熬粥做饭,把早上的东西准备好以后,中午迅速的赶回家照顾王梅。 四十年过去了,王梅依旧时好时坏,刘根苦啊,每次王梅发疯之后刘根就坐在门口哭。同村的人都无比的同情刘根,劝刘根不要管王梅,可是刘根每当想到王梅当初什么都没要就嫁给了自己,就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说到做到。刘根不知道诚信是什么,但是刘根从来没有打算抛弃王梅。 刘根70岁的时候,王梅在院子里砸东西的时候掉进了自己家的井里摔死了。刘根当时正在地里挖萝卜,回去的时候发现王梅不见了,发了疯的找,终于看到王梅在井里。刘根捞起王梅的尸体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后来同村人发现的时候,刘根已经死了一天了,刘根仍然保持抱着王梅的姿势,表情安详,就好像在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