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朱新泉,她叫韩玉萍,他俩是同班同学,毕业分配在一个单位,朱新泉是又生气又郁闷。为啥呢?因为韩玉萍在学校里就盯着他,尤其是最后一个学期缠住了他,弄得班里的女生对他这个第一帅哥都退避三舍,要知道班里不乏苗条美女。这韩玉萍可不是,胖,太胖,朱新泉对她根本没电。毕业了本想各奔一方,卸掉了包袱,没想到又分到了一个单位。韩玉萍还放出话去,说,他们分在一起,是组织照顾他们的关系,朱新泉能不气吗,他们有什么关系?分配工作的事是组织说了算,不是自己说了算,朱新泉是又气又郁闷! 不过,单位的人很快就看出来了,韩玉萍是一厢情愿,既然是一厢情愿那就各显其能了,帅哥谁不追呀,很快就有几个姑娘投了橄榄,朱新泉就确定了一个叫许建华的姑娘。许建华早他一届毕业,身高1米69,亭亭玉立。韩玉萍很伤心很生气,但并没有罢手,继续出招,弄得许建华几次想跟他分手,直到他们结婚的那天,韩玉萍才正式退出,但他对朱新泉说了句:“以貌取人,有你倒霉的时候!”而朱新泉觉得她是嫉妒,淡淡一笑,就当没听到。 一年后朱新泉就有了个可爱的女儿,取名:阳阳。韩玉萍也嫁了,爱人是另外一个单位的,不久他们也生了个女儿,取名:兰兰。因为她爱人的单位没有房,两家住在一区,相隔不过50米。 他们所在的单位在市郊,生活上有些不便,吃粮还好说,一个月进城买上一两次就行了,但吃菜就不行了,也要到市里买,很不方便。朱新泉是农村长大的,看到门口外比较宽绰,就开了一小片荒,夹起篱笆,种了几样蔬菜,有黄瓜豆角茄子青椒西红柿等。一家人根本吃不了,就送邻居。那时的人没现在的商品意识,一个干部不会把业余种的东西拿到外面卖钱,怕被人指责。但是朱新泉没有给韩玉萍送,心里有阴影。 韩玉萍呢,生性爱沾点小便宜,知道后不送自要。既来要不是送,朱新泉自然答应,让她自己随便采摘,懒得为她动手,韩玉萍乐不得呢。第一次,她就摘了几个茄子,几个青椒几个西红柿,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两天了。两天后又来了,问人要菜,朱新泉还让她自己摘。问了几次后,朱新泉有点烦了,说:“韩玉萍,你能不能别问了。”“干吗,你心疼了?”韩玉萍反问道。“什么心疼,叫你不要再问,想吃就摘,随便。”朱新泉说。“这可是你说的,行。”她更乐了,此后要吃就摘。许建华能高兴吗,朱新泉只能劝阻,有时候给她撞见,便不冷不热地说一句:“吆,这是你们家的菜园子呀!”韩玉萍听了嘿嘿一笑,也不解释也不上脸,该摘还摘,想摘多少还摘多少,脸壮吃的胖,算不算贪污受贿。 这样的时光过了2年多,韩玉萍那句“有你倒霉的时候”的话应验了。 朱新泉的老家在农村,母亲30多岁就守寡,把他和姐姐拉扯大。他离开后一直跟着出嫁的姐姐住,突然中风了,姐姐一家赶紧送进了医院。朱新泉想过了,母亲出了院不能再回老家跟姐姐住了,因为需要继续治疗,老家离城里太远不方便,就跟许建华说,而许建华死活不答应。总不能再把母亲送回老家去吧,那样做以后他还怎么回老家呀,乡亲们还不戳他脊梁骨吗。朱新泉知道说不通了,犟脾气一涨,就不说了,母亲一出院,就接到家里。 他们一进家门,许建华就离家了,住到单位不回家,让朱新泉的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 母亲虽然病了,但心里明白,流泪了,让送她回老家,朱新泉能送吗。他不得不反反复复地找许建华谈,俩月过去了,许建华没有半点变化,朱新泉愤怒了,提出了离婚,许建华也亢奋到了极点,俩人决然离婚了,许建华连3岁的女儿也推给了朱新泉,她是要挟。 离婚后,房子由朱新泉继续住,许建华就住单位办公室。 朱新泉渐渐地冷静下来了,想到,等许建华也冷静下来,准备再跟她谈复婚,他不想让女儿离开妈妈,可是没想到出了大事。 那个时候,家里没有暖气,单位也没有暖气,更没有空调,冬季取暖都靠煤炉,许建华煤气中毒,丢了命。看着3岁的女儿,朱新泉哭了。 再说韩玉萍,不是光吃朱新泉的菜,自从许建华死了后,她就给朱新泉帮忙,帮他照顾女儿,照顾老人,还帮做饭洗衣服,哄得朱新泉的母亲挺乐,老夸她好。其实她自己的家庭也很糟。她爱人耐不住形势的诱惑,辞职下海了,人去了深圳,经商做买卖,头一年倒回来过两趟,也没听到赚了钱。但从打第二年,就再也没回来,泥牛入海无消息,是否赚了钱发了财不知,是死是活不知。韩玉萍找人打听,打听不到,问婆家,婆家也不知道,自己还去过一次深圳也没找到人,都3年了。 一天,已经6岁的女儿阳阳,从单位幼儿园回到家里,对朱新泉说:“爸爸,韩大姨说她是我妈妈,她不是兰兰妈妈吗,我妈妈不出国了吗?”许建华死的时候,阳阳才两岁多,她已经忘记自己的妈妈是谁,大些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有妈妈,就回家问他,朱新泉怕孩子难过,就编了个妈妈出国的谎言,阳阳一直信以为真。听女儿一说,朱新泉有点生韩玉萍的气。 还有许建华没了以后,他也没有心思再找,因为母亲需要照顾,怕找了女人对母亲不好。久病床前都无孝子,何况媳妇呢。他也知道,没有多少女人愿到他这个家庭来吃苦受累。当然也有热心人帮忙介绍,他一概婉拒。母亲有时候也说他,他怕母亲不高兴,只能应付,说正物色。朱新泉不想找,是觉得这个家庭经不起再一次变故了。 第二天,朱新泉看到韩玉萍就说,不要对孩子瞎说,脸上带着不高兴。韩玉萍听了有些懵,不知他说什么,朱新泉又给她提了个醒儿。韩玉萍明白了,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没瞎说,干吗,我当她妈妈还不行啊。朱新泉更不高兴了,又说,还瞎说,你有爱人!可韩玉萍听了,带点讥讽地说他,亏你还是学法律的,这个都不懂,夫妻分居两年,关系就死了,何况失踪的呢。好,你等着。朱新泉并没把她的话太当真,因为这种离婚需要公告,一公告人就回来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韩玉萍就把离婚证明摆在了朱新泉的眼前。 接下来,韩玉萍不光收服了朱新泉的母亲,而且还收服了朱新泉的女儿,女儿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妈妈,自己就是兰兰的姐姐了,最后把朱新泉也收服了,他们成了一家子。 这个女人虽然胖,但很能干,8小时内上班,因为单位离家近,中间还要跑家两趟来,照顾半身不遂的婆婆,下了班就更不用说了,脚不停手也不停,朱新泉看着都累,有时朱新泉不得不说她,能不能坐一会儿,可她的回答,还没干完呢。家务事哪有完,不到睡觉完不了。她整整伺候了母亲3年,母亲走了,走的很安详。 母亲去世后,家里事少了,他们也在市内分了房子,白天上班,她晚上就到街上搞倒卖小商品。朱新泉很正统,对做这种事没性趣,更不用说去做。韩玉萍也不说也不攀也不气,就做自己的,乐此不彼,还真赚了些钱。 虽然后来阳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了,但还像对亲生母亲那样对她,这让她很高兴。阳阳的学习成绩好,她还在后边给加油,让她好上加好,阳阳就考上了复旦,在复旦读完了本硕后,又鼓励阳阳到美国读了博士,并在美国结婚生子。 阳阳每次来电话,和朱新泉说不上几句,就找她,一说就老半天。阳阳让她和朱新泉去美国看看,可是她不去,说不愿让美国人看到阳阳有个又老又胖的妈。阳阳长得随她妈妈许建华,亭亭玉立。 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兰兰,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说兰兰“朽木不可雕”就顺其自然了。朱新泉批评她只知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她呢,一哼哼就过去了。朱新泉也只得自己上了,费了不少劲,可结果只考了个专科。兰兰的身上有她的基因,学习虽然上不去,但干事不怵头,毕业后就自己开店,赚了不少钱。结婚后生了个儿子,人家爷爷奶奶乐的四脚朝天,手把胡,根本不让她插手。开始她生气,后来想通了,说省心清闲,管也是白眼狼。兰兰过来的时候,和朱新泉说话比跟她这个亲妈多的多。瞧这俩女儿,都翻个了。 如今朱新泉韩玉萍都退休了,朱新泉的血压有些高,腿也有点问题,他一出门,韩玉萍就跟着,不是怕他老没出息找女人,是担心他摔了。 按韩玉萍的体型,她染病的概率应该更大,而恰恰相反,60岁的她,既没三高心脏病,腿脚也很利落。医生给了他们回答:得益于她整日劳碌。 这就是朱新泉没甩开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