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路公交线路最为繁忙,它连接着彭城公交汽车站、长途汽车站、火车站以及新落成的高铁站。是四大交通营运处所的最便捷通道。一路上商业网点密集,高楼大厦林立。车辆来去穿梭不停,行人过往络绎不绝。极尽繁华和热闹。如果把彭城比作苏北地区的小上海,那么这条横贯东西的建国路就像上海的南京路了
独特的地理位置,繁重的营运任务让一路车内的人总是塞得满当当的。人多自然掱手也多。所以每当客车在站台重新起动时,驾驶员都要按动播报器,提醒一下乘客要当心掱手。尽管如此,丢钱包和手机等物品的事还是时有发生。要知道人们反掱的力度越大,小偷的专业技术就提高的越快。否则就没有防不胜防那个词了。
大力是一家金融机构保安班的班长,今年二十六七岁,小伙子来彭城已有七八个年头了。由于他为人本分,又勇敢机敏,单位轮换了那么多的保安人员,却一直执意留着他,不舍得将其调离。大力每天都要从11路车的起始站上车一直做到它的终点站下车。中途要经过三十多个站台,为了方便,他每次上车都在最后一排落座。今天他穿了一套便装,更显得干净利落。
本来今天摊大力轮休,因单位有个聚会,他是特邀代表,小伙子吃过早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天气晴朗,阳光格外明媚,大力的心情也因之变得出奇的好。
和他一起上车的还有个穿戴入时的年轻女子。也巧,车上就剩下后排的两个空位了。他俩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大力人在先,就挤到靠车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趁着女子还没落座的空,他瞅了她一眼。女子真的很漂亮。清秀
的脸上,五官端正,特别是那双丹凤眼很像自己的小妹秀秀。
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身旁,大力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他不时地瞟她一眼,她装作不知道。大力真想此时此刻自己的肩膀上能靠着一个像身边的女子一样的姑娘。自己自打进城以后,眼光似乎比过去高多了。在家乡的时候,隔壁的二妞在他眼里就算很漂亮的了,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审美能力真的差老鼻子了。
大力不自觉的又瞄了人家一眼,女子依然很端庄地坐着。这时汽车一个大转弯,车上的人不由得都向一边倾斜。姑娘也被车甩的向大力那边倒了过去,大力慌忙用一侧的臂膀依着她,使她不至于倒向自己的怀里。虽然姑娘让他心动,可他并不想占人家的便宜。姑娘坐正了身子,转过脸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甜甜的笑容让小伙心里麻酥酥的。
前面快到火车站了,姑娘想起身下车,谁知这边刚站起,却傻了眼。一根长长的银链子在她和身旁的男子中间扯着。这时站在过道中的乘客有人不解地看着他俩。说时迟那时快,大力伸手就抓住了姑娘的手腕说:“你忙的啥?咱要去的是高铁车站,不是火车站。下车还早着呢。”一句话帮姑娘解了围。她红着脸赶紧地又坐了下来,这时汽车的播报器又响了。车子就要起动,上车的乘客请坐好,站在过道的乘客请抓好把手,保管好你的财物,当心掱手。大力见姑娘有些心神不安,就用手轻轻地拍拍她的手,接着又转过脸对她说:“我们从高铁上车,顶多一个小时就到南京了,下车就有朋友接咱们。”姑娘知道他一方面在替自己打圆场,一方面是在安抚自己。她感激地朝着他笑了笑。
到了高铁车站的站台,大力挽着姑娘的手从容地下了车。二人到了僻静处,大力才松开她。姑娘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个钱包。递给眼前的男子。说了声:“谢谢你了,刚才你没让我难堪,钱包里的东西我没动,你过过目吧。”大力接过钱包连看也没看就放到了兜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钱包拿了出来,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掖在姑娘手里。姑娘推脱着不愿要。大力说:“钱不多,你先用着,有什么难处打电话告诉我,只是那事别再干了。”说完又掏出笔来在一张废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姑娘含着眼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原来这姑娘叫蕙兰,父母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后又各自组建了家庭。小小年纪的她只好跟着祖母在一起,父爱和母爱对她来说只能是遥远的记忆。高中的时候不慎结识了社会上的坏人,沾染上了一些不良习俗,后来就辍学在家,为了维持生计做起了掱手,再后来还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她本想洗手不干了,无奈奶奶前几天生病住了院。为了给自己最爱的也是她目前唯一的亲人看病,才不得不重操旧业。今天上车时见有个小伙兜里鼓鼓的,就瞄准了他。谁知钱包都装到自己口袋里了,可上面还有个链子连在小伙裤子的蚂蟥带上。又幸亏自己遇到了好人,不然再被人送到公安机关,自己受处理不要紧,可那就把奶奶害苦了。
用小伙子给的几百块钱来给奶奶看病,那只是杯水车薪。可自己不重操旧业钱从何来?如果继续干,自己一想想那小伙子的眼神和临走时的叮嘱,就又犯了难。在左右不是,进退两难的境况下,第二天她拨通了秦大力的手机。大力知道了蕙兰的难处,对她的身世十分同情。一方面把自己这几年的存款拿了出来,让蕙兰先去给老人看病,另外又在老乡和朋友哪儿凑了点。不仅如此,还打电话回家,让父亲将家里的房屋拆迁补偿费寄来了些。大力经过了几番的努力后,总算筹够了老人的医疗费,这才算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奶奶已病入膏肓,且年龄又大。医生说怕是不行了。老人家弥留之际,在病床上一手牵着蕙兰,一手拉着大力,非得让大力答应她帮自己以后照顾好蕙兰。老人说,蕙丫头是她最大的心病,不亲眼看着她找个好归宿,她死都不能闭目。
这时的大力早就喜欢上了蕙兰。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又见她如此地孝敬老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老人家既然这么看重自己,他还有什么说的。当即就对老人说:“只要蕙兰妹子愿意,我会一生一世都对她好的。”蕙兰这时全无羞涩扭捏之态,深情地对大力说:“我愿意,我真的很愿意。”奶奶看着眼前两个孩子的事情有了着落,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让蕙兰从自己衣袋里掏出个红布包包,当着她的面交给大力。大力仔细地打开一看,原来是个洁白的玉蝉。奶奶说,这是爷爷临走时留下的。据说还是他们的传家宝,是老物件,汉代的,工艺是有名的汉八刀。现在把他交给未来的孙女婿,作为他们老朱家的定情物。大力捧着如此贵重的信物,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事先没准备,身边又没啥东西可送给蕙兰的,就觉得很过意不去。蕙兰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最好的东西就在你身上,你咋不知道呢?大力不解其意,满身搜寻着。“就把你钱包上的那条银链子送给我吧。没有它我们不能相识,没有它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后来听说大力为那条银链配了一个心形的银坠子,蕙兰一直把它当作最珍贵的项链戴在脖子上,从没让它离开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