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恋人
几十年前,他和她是一对情侣。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购物。白天,他挽着她细嫩的手在街上散步。晚上,他陪她在月下看星星。他对她百般呵护。她有些任性,而他每次都依着她。
镇上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对情侣。两个人从小就是邻居。小时候,他常常趁她和她的家人不在家的时候去帮她们锄花园里的草,然后晚上躲起来看她回来后吃惊的表情。
后来,两个人进了同一所学校,他很顽皮,很是令老师头疼。她不得不帮他补习--她学习很好。
再后来,两人都长大一些了。他,凭着一股韧性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她也考上了那所大学。于是,每每下课以后,在校园中,学生们总能看到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做在同一个长椅上看书。这让那些谈不好恋爱的女生很是嫉妒。的确,现在他的容貌已经不是几年前那小男孩幼稚的圆脸了。他的鼻梁变得高了些,金黄色的头发如同波浪一般,浅蓝色的眼睛时时透出的是充满希望的活力。他个子高了,额头微微向外凸。他成了不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他仍爱着她。
毕业后,他参了军。而他喜欢玫瑰花,打算开个花店,整日浸在花的海洋中。
几年之后,他变得更魁梧了,他成了一名职业军人。而她呢,苦心经营了一个小花店,却也挣了些钱。
这对恋人令旁人羡慕不已,似乎连老天爷嫉妒了。
那一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使她只能整日躺在床上,四肢无力,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她的精神力也差了许多,还时常发高烧。于是,她住进了医院。而他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第二章、战争
住院费已花去两人大量的积蓄。他的朋友劝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早点离开会更好。”一面最后兜里一个子都剩不下。但他听不进朋友的建议,坚持要守着她。她一日不从病榻上走下来,他就一日不离开她。朋友骂他“傻”,都离他而去。
这话传到了她得耳朵里,她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她也决定了一件事--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然而,一个星期后的晚上,他们的祖国的邻国不宣而战,前一秒,戍守边疆的战士正准备换班。突然,一个炸弹从天而降,落到地上爆炸。前一分钟,周围还听得见蛐蛐的鸣唱和风吹野草所发出的“唦唦”的响声,哪知这种宁静在下一分钟就被敌人的吼叫声震得七零八碎。
由于事先没有充分的准备,敌人轻而易举地攻进了他们祖国的领土中。
他身为一名军人,一名战士。此时,国家需要他。但他若是走了,那她该怎么办呢?医生说的这种病最需要的就是照顾和患者本身健康的心态。否则严重了甚至会危及生命。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跟她说明白。因为他这一走,谁知道回来的是个大活人还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呢?这一次,一向任性的她又一次任性了。她躺在病榻上无力的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然而一向依着她的他这一次没有作出让步,毅然决然地要奔赴战场。他知道在这种关头,他必须去承担身为一名军人应承担的责任。
临走的那一天,他收拾好了行装,将她的照片也带上。然后他拿了一盆玫瑰花去探望她。他将花盆放在了窗户外面的台子上,然后半跪在地上,握紧她的没有扎吊针的手贴在胸口发誓:“我的上帝,如果我没有死,请您让这盆玫瑰花好好地生长。”然后他有正视着她说:“如果这盆玫瑰花凋零了,你就不必等我了。不过你尽管放心,我发过誓了,我不死,这朵玫瑰花绝不会凋零。”他旁边被他带来的神父也应和着他,并为他祷告,手上划着十字。终于,他与她分别了。他出了病房,轻轻地关上门,只听得病房内传出了哭泣声。
病房外,神父贴着他的耳朵问他:“我的孩子,你认为这么做对她好吗?”“是的。”他坚定的回答了一句。
于是,他走了,留下了孤独的寂静。她的生命像是缺失了一大部分。白天,她望着天花板发呆;晚上她时常做梦,不是梦见仗打胜了,他回来了,就是梦见他的尸体被他的战友抬回来了。没了他,她吃不香,睡不好,日日盼他回来。
一天,病房中来了一个人,他穿着整洁,手里拿着一个小本,上衣兜里还别着一杆精致的钢笔。那个人自称是他雇来的,并从兜里掏出一封他写的信给她看。在信中,他鼓励他,劝她要乐观,别浪费时间,搞搞文学创作什么的。如果想他的话就看看那玫瑰花。
第三章、看,那朵玫瑰
于是,她这才想起那盆玫瑰。于是微微转过头,发现那盆玫瑰是那么美丽,仿佛闪着红宝石般的光芒,他甚至能看到花瓣上细嫩的花纹和纤细的花蕊。
心中还说,仗再有一个月就打完了,双方代表已进行交涉,那时,他就能回到她身边了。由于他在一次战斗中成功袭击敌人的指挥所,战功显赫,还发了他一张奖状。他把这张奖状一并放入心中寄给她。
看到这张不大的奖状,她的内心又一次充盈着希望,她笑了。
于是每天,她都会口述一些东西让她的“执笔官”记录下来。这其中有的是心得,有的是故事,有的是日记。
他也时常给她写信,虽然军旅生活辛苦而又危险,还有着几分残酷。但他给她的信中每一个字都充满着乐观。她的心情也愈来愈好。她每天不再是呆望天花板。创作,赏花,听她的“执笔官”读书已经使她的生活愈发充实而又有意义。
清秋的阳光总是那么和煦,如同一种亮闪闪的恩赐。在这个远离战场,宁静和谐的乡下小镇子里,幽径石道是那么的迷人。风将远处田野的气息带来,伴着农作物的清香。
每一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她安静地听她的“执笔官”给她讲这些趣事,脑中构思着一张张图画。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漫地洒在她的床上,也洒在那朵透着红光的玫瑰花上。今天,她又收到了他的信。她把他给她写的每一封信都认认真真地读上好几遍,然后用手摩挲着信纸,贴在胸口上。脑中深深地印下他那秀逸的字迹。她天天数着日期,她的希望与日俱增,身体竟也慢慢恢复着。一天,她终于问她的“执笔官”能不能再去打一份饭给她。
她渐渐爱上了写作。她听她的“执笔官”读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她每天早晨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侧过头看看那朵玫瑰。那玫瑰生长着,充满了生机,在灰色的石台子前成了一道独特而亮眼的风景线,充满着生的希望。
第四章、病情的好转
医生们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能治愈这种怪病。但有一定风险,那就是要切开脑袋。她决定一试,她认为只要病治好了,她就可以和他像以前那样生活,尽管可能会生活的拮据一点。
经过了九死一生的手术,医生们成功了,她也成功了。但她仍需要静养和后期治疗,才能彻底治好。医生们都感叹这是一个奇迹,不知道她究竟是凭着怎样强大的精神去打败病魔。
一天下午,天空突然阴云密布,接着狂风大作。她担心地看着那玫瑰瘦弱的腰杆在风雨中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左右飘摇。她为这花祷告。不想,傍晚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雨点打在地上,溅出一片水点儿。街上的行人都成了落汤鸡。
她从梦中惊醒,努力地直起腰去看那朵玫瑰。然而大雨形成了一片水雾,似帘似纱,遮住了那朵玫瑰。窗外一篇朦胧如雾如尘,玻璃上已是一绺绺的水流,从石台儿上留下好似瀑布一般。
她担心那朵玫瑰,但更担心他。这个雨夜,他有没有挨淋受冻?他有没有火烤?
正想着,不知从生么地方传来“哗啦”一声,吓了她一跳,她内心顿时一片空白。莫非是花盆掉下去了,难道说……她不敢往下想了,只能默默地祈祷……
水沟里已是汪洋一片,雨幕遮住了一切,又细又密,真如细密的丝线。周围安静得很,只有雨水“哗啦啦”的声音和打在叶子上沉重的响声。这一夜,仿佛回过了上帝造人前混沌的状态。她的心如这场大雨一样,乱而麻。
清晨,台檐儿上一滴水珠打在一片叶子上。虽说天气比原来凉了一些,却更清新了。
她醒了,急忙去看那朵玫瑰,以为那玫瑰已经随着花盆掉下去了。但是那玫瑰没有掉下去,也没有残败,经过大雨一夜的浩劫,它仅仅掉了几片叶子。剩下的叶子上都缀着水珠,仿佛珍珠被柔软的红色丝绸托着一般,又仿佛那绿要随着水珠流出来。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隐隐约约的虹,仿佛是反射出了五彩斑斓的人生一般。
这下,她放心了。她闭上眼睛感谢上帝。这时,她的“执笔官”来了,还给她带来的他的信,信中他用调侃的语气告诉她边疆战士们苦中作乐的生活。虽然信比上次的要短一些,但她看完了这封信以后,还是有感而发地吟出了一首小诗,她的“执笔官”马上记录了下来。
一切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那玫瑰愈发的艳丽,闪着晶莹的光。她的心情好极了。一算日期,估计他也快回来了。她的“执笔官”看到了到了她眼中透出的热切的光芒,默默地出了门,叹了口气,眼神忧郁。
第五章、永不凋零的玫瑰
边疆捷报传来,敌人终被打退,军人荣归故里,亲人夹道欢迎英雄们的归来。
然而,他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是一封信。信中简短地说他被上级派到另一个地方工作,不久就能回去了。然后,没有做任何解释。
那天,她把他写给她的信小心地拿出来,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但她发现信的内容一次比一次短。大概是他太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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