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这是常鹤把赵雪拉到一个无人的小黑巷中后说的第一句话。
赵雪依稀记得,常鹤先是打电话说他在楼下等她,她正犹豫要不要下楼,腿已经迈到他跟前。他飞速拉她到楼边的小巷,抱着她半晌后就说了这句话。
“我真的好想你!”这是常鹤说的第二句话。赵雪明白,她等这片刻温暖许久许久了。从来不把话说第二遍的常鹤唯一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瞬间将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放在火上烤出裂缝,又温暖又疼痛。
“对不起。原谅我好吗?”这是常鹤在这寒冷的圣诞节送给她的第三份大礼。此时,赵雪已经记得自己的手放在哪了,只是他身上的暖劲让她不想这么快推开此人。她似乎有些沉溺其中,已经懒得管那么多了。常鹤见她没反抗的意思,于是把她搂得更紧了。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在看似短暂的分离后变得总有少许陌生。难道是他身上不同往日的香水味让她感到不安吗?赵雪并未回答常鹤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回答。因为她认为他总是知道她需要什么,即使忽略了这些挽回的话,她也会任由他这么抱着。
是的。四年前的那个下雪天,常鹤在赵雪的大学楼下,就是这么抱住迟到的她的。他的胸口是那么得暖和,让万分歉疚的她一下子忘记了一路奔跑过来的紧张和疲惫。她侧着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挑逗般的笑脸。
常鹤轻轻地松开拥抱,吻着赵雪的额头,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赵雪明白常鹤是个聪明人,这个过程他只字也不会提那个人。然而她还是想到了,半年前当她看到他亲吻了另一个女人的嘴唇时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半年里,他也是这样亲着那个可恶的女人吧!”赵雪想着,不服气地转过头,试图躲开他接下来的长吻。
常鹤用右手搂过她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赵雪似乎又看到他嘴边上扬起那玩笑般的笑意。
赵雪觉得她还是胜利了,以她起初近乎不再信任的四年感情胜利了。那个女人又算作什么?只是他们感情的催化剂罢了。她想,她应该可以忘记,就像他当初原谅她让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孤独等待了1小时一样。
“好冷。”赵雪说道。她已然不懂到底是这天气让她冰冷,还是常鹤的错误使她浑身发凉。
“还冷吗?”他搓着她双手放在口边呵气。
赵雪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泛紫的嘴唇。
常鹤给她的反应猛烈,他吻着赵雪,似乎在弥补半年间的空隙。
赵雪先是享受着他的肆无忌惮,刹那间她又感到厌恶,“难道是她点燃了他?重生了他?为什么他会如此投入?”赵雪依稀记得,只有四年前他才会这般吻她。
“为何太熟悉有一天也会变得可怕?”她茫然。
此时的常鹤丝毫未察觉她的犹豫。他喘着粗气,嘴移动到她的颈部。
她已然抱着他,抱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恋人。“我们能再在一起不顾一切吗?”她想道。就好像大学毕业后,她义无反顾地去了他的城市,想就此和他长相厮守。她也的确做到了,在新的城市里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和属于自己的圈子。可当她以为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时,却看到最爱的常鹤亲吻了另一个女人。先前,她以为自己想多了,可当她尾随他们到一家高级餐厅,看到他牵着那个女人的手坐在靠窗的位置时,她整颗心崩溃了。他摊牌后的那段时间她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每天惶惶忽忽地去上班,经常被上司提去办公室里修理。她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哪一点,为何此生最爱的人会轻而易举地在一瞬间失去,她更想不明白原来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
“是啊,为何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呢?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呢?”又想起那些事的赵雪眼泪簌簌地淌下。此时的常鹤早将手伸进她的衣领,只见滴眼角的泪迅速滑落在他的脸颊上,他不得不停手。
“你怎么哭了?”常鹤说着用指尖划去她多余的眼泪。
她摇摇头。又有几滴眼泪顺着红彤彤的脸滚了下来。“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哭呢?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她嘀咕着想用手自己抹去却被他阻止。他掏了掏口袋,取出一张面纸为她擦拭。她一怔:从不带面纸的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习惯。
“我们找个地方坐吧,这太冷了会感冒的。”常鹤见赵雪没什么反应,当她默许,拉着她的手往巷外走。
好久没有和他牵着手走了。以前她总是喜欢挽着他胳膊。他总问她为什么不牵手,然后她回答:“这样舒服!”只有想依靠的人,才会挽手而不是牵手吧。他们在路上大概步行10分钟,常鹤在一家旅馆面前停住脚。 赵雪知道他要做什么,跟着他进去。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融化了,她主动地吻着他的唇,任由他抱她进厕所。脱衣服的那一刻他发现他的胸膛变得结实,手不由地多摸了几下。他笑了,是那种得意地笑。
她想起以前老戏谑他弱不禁风,难道现在她喜欢这种改变了?他抱住她脖子再次狂吻,她的鼻子靠在他的肩上。是的,身上的味道也不尽相同了。她变得有些厌倦,他那热情的温度加上厚实的胸让她顿生压抑。片刻,她明白了压抑所在。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让他不再像他了。这看似完美的身型让她羞愧起来。怎么?经过半年失恋而暴饮暴食的她,早就身材走样,可他却又多了一点让她又爱又恨。不。身体仅仅是躯壳吗?爱情难道不是应该寄托在灵魂上吗?可是他的灵魂这次真的属于她了吗?她愤恨地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没在意。
“是你毫不在意,还是我在犯贱?”她想着,不经意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干嘛!”常鹤猛地推开她。
顷刻间,她彻底醒悟。原来她等候这么久的答案是:爱不能有第二次。她立即抓起身边的外套,扭开厕所门把往门外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