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的老婆“燕子”近段时间总是被公司安排出差。新婚才几月的他们使他感到了孤独。今晚，终于盼望到老婆“燕子”回到了身边，他迎接她走进了租房。他的“燕子”这次离开他已经半个月了，临走时说是经公司领导批准，到外面去学习考察。

　　他把老婆一迎进房间，他就抱住了老婆，他的“燕子”啊！他抱住她，迫不急迫地抱住，狂吻，他把她按在了床上……

　　甜蜜后，老婆还未穿戴整洁，就向他说：“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两样东西……”

　　老婆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忙问：“是什么？”

　　老婆从包里包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在他眼前亮了亮，然后拉住他的左手，她把那东西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上。

　　“哪来的？这么贵重的戒指，价值上千元？”

　　她没有答话，她吻了吻他的手，她向他说：“还有一件东西”她说完，又从包里掏了出来，在他面前说：“这张卡是你的户名，这里面的存款Ｃ万，请你马上查实。”

　　“这些是哪里来的？”他问她。

　　“不必多问，请放心。相信不是去偷抢、诈骗、贩毒而来的。”

　　他摸出了手机，拔通了银行的查询电话，核实了里面有Ｃ万元钱。他望着面前的老婆，他又抱住了她：“老婆你没骗老公，Ｃ万元是真的。发财了！”他说完笑了。他高兴得合不拢嘴，才离开十多天，带回了这么大一笔财富。他算了算，他一个打工者，这些没有五年的劳动，没有五年的节省，都不会余这么多的钱。他高兴自己的命运，他高兴自己娶了一个好老婆，一个美丽的老婆，一只美丽的“燕子”。他在老婆面前又重复了一遍他们婚前的誓言：“……白头到老，相爱终身，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他和她同住一个山村里。一个偏僻的山村，一个贫困的山村；他和她同年同月生，现在都才二十岁；他和她一起上学。山村的山民也知道了知识的重要，他们的父母都把他们从小学送上了高中。高考落榜，他们回到了小山村里。她已经是大姑娘了，白白净净不胖不瘦的脸面总是带着笑容，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小嘴巴薄嘴唇，弯弯眉下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她不妖艳，不穿红，不挂绿，从不抹粉擦脂，她就是那山村里的山茶花。他父母从小给她取名“燕子”。大家都叫她美“燕子”；他，也算一个帅小伙子，一米七五髙的个子，大圆脸儿就象待熟的桃子，那么鲜艳，那么白嫩。人们都说他和她天生一对。

　　他和她虽然是现时代的青年，山村的旧习仍然存在，他俩多少次见面，都不知道从何处来谈爱情，只有等媒人来撮合，终于他们面前现起了彩虹桥，他们准备结婚了。可是，他还未到结婚年龄，无法办理结婚手续。他和她照样走进了结婚洞房。那天，结婚喜庆那天，锣鼓宣天，鞭炮齐鸣。祝贺的山民和亲朋们在小院坝里十分拥挤。她穿着美丽的婚纱和新郎的他拜了天地。

　　举行婚礼不久，小两口商议：小村太偏僻、太贫穷、太落后，要走出去。走到大世界去闯荡，去改变命运，通过较短的时间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他们向父母发誓，要用勤劳的双手和智慧去创造财富，要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别了父母，别了他们住了十多天的洞房，别了他们的小山村。火车把他们送到了沿海，来到了这座开放建没起来的现代化城市，来到了这家公司。

　　他们租房住。小两口在车间的流水线上劳作。

　　这是一家外商企业，一个十分能干、经济实力雄厚的六十多岁的企业家，占地几十亩的宽大厂房就有好几个。手下有几千工人。他，看上去很年轻，象青年人一样充满朝气，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得意。

　　这家公司庆贺十周年的日子就要来了。公司领导决定挑选了一批工人来参加表演。他的“燕子”被挑进演出班子。

　　那天终于到了，公司一派喜庆的景象。工人们放假，老总宴请，还有“红包”呢！宴毕，全体员工观看公司自编自演的节目。一个又一个节目过去，主持人操着标准的普通话，下面请欣赏“燕子”小姐演唱＜＜心雨＞＞。

　　她，他的“燕子”从幕后走到台前，化妆的她，大红的连衣裙拖地，画眉毛，粉抹脸，涂口红，她是谁呀？她是老婆“燕子”吗？他连自己的老婆“燕子”都不认识了。

　　动听的伴奏响了起来，她唱起了歌：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是不再绝堤的海，

　　……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

　　歌声随着乐曲，唱得十分动人，赢得了一次又一次掌声，送花的观众接二连三。唱完了，应大家的邀请：“燕子”小姐，再来一首。她又演唱了另一首，掌声不断，鲜花成堆。罗乐呆了，他仍然不相信这位大家万分高兴的演唱者就是自己的老婆，就是自己的“燕子”。

　　庆祝会不久，“燕子”就从流水线调到了办公室，成了文员。

　　今晚的罗乐太高兴了，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向老婆说道：“我们这样奋斗下去，要不了几年，我们也会成为老板的，我们也会有高级轿车，有宽大的厂房，有许许多多的工人……”

　　她总是盯着他，盯着欢喜得发狂的他，盯着话语不断的他。等他约说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她喊着他的名字说话了：“今晚还有许多话给你讲，希望你不必高兴，请你也不要悲伤。”

　　“你直接说啊！在老公面前还有啥话不能讲的？”他催着，他笑着。

　　“我就要离开你了。我们就要分手了。前世修就，我们做了几月的夫妻，时间已经满了。毕竟是夫妻一场，分手了我也要报答你。希望你今后娶上媳妇，过上好的日子……”

　　她的话还未讲完，他打断了她的话：“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继续说，“请你听我把话讲完。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这十多小时我还是你的妻子，让你看过够，让你亲过够，让你……”

　　“我的‘燕子’你喝酒了吧？怎么说出这些话来？”

　　“有人供我去大学读书，供我出国旅游。从前，穷怕了。命运啊！时刻都想改变的命运，今天终于实现了。刚才给你的，都是别人给的钱。希望你没有意见，一切顺其自然。你，只要你顺其自然，在一月之内这张卡里，还会有比里面多三分之二的钱进入帐上。有了钱，你可以去投资、去发展、去做老板、娶新的漂亮妻子。”

　　听到这里，罗乐一脸的笑容没有了。他说：“原来是这样。你又到哪里去？”

　　“你用不着多问，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就要分别了！”

　　“我不愿。你到哪里我也走到哪里？”

　　“这，是不可能的。一切有言在先。请你把我忘记，把我忘记吧！以后电话就不能再联系了。”

　　“生死一起。”他说。

　　“我知道你会说这话的。请想开些，生在一起不可能了。死是没有价值的，假如你现在把我处死，你要知道这地盘你是走不出去的，你也会偿命的，看着这么多的钱你也享受不到的。”

　　“老婆，我会处死你？你知道我是个连鸡都怕得杀的人。”

　　“想开些吧？有了钱你可以娶到比我更美丽的妻子。要知道人家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也许今后我们还能……，但是，请你不要等待。我前世欠下你的情，欠下你的债，给你做了几个月的老婆，来还清前世欠下的情，来还清前世欠下的债。”

　　他看着银行卡，他看着金戒指，他看着他的老婆，他的“燕子”，他呆了，他哭了。

　　这难道是命运？自己为什么这么穷？一个穷打工的娃娃。他多想拴住她，他知道，是不可能了。他猛然醒悟，这段时间，老婆不是外出学习，就是去陪同考察，有几个夜晚回到了租房里呢？他知道了他们已经有约在先了。她，一个女人，分手这样直言，还给他挣到一笔打工多年难挣到的钱。他想，她真是前世欠下自己的？做了几个月夫妻，真是来还情和债的？明天，明天就要分别了？他抱住妻子，他的“燕子”，他怎么舍得她走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忘记了今晚要睡觉，他的眼泪总是包不住，包不住，一滴又一滴掉下。“燕子”又在催他：“时间不多了，快上床，让你尽量亲过够，明天我就要走了……”

　　天亮了，她，走了。她的老婆走了，他的“燕子”飞了。他哭啊哭，他，看到金戒指；他，看到了银行卡才阻止了他的泪水。

　　狂吹的海风吹打着他的脸面，头发飞舞，他背着包袱，他回过头来，看看公司，看看公司的办公大楼，他多想再看一眼“燕子”，他再也看不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