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去出差,相伴的还是秋雨,关上包厢门,就他们两个了。
秋风半倚在卧具上,望着窗外闪过的风景。
秋雨打开包,取出口杯,问秋风:“您喝水吗?”
秋风从床下拉出提包,取出保温杯、茶叶罐,倒了一点毛尖,抬眼看秋雨,秋雨忙说:“我不喝茶,不习惯。”
倒好水,秋雨也倚在卧具上,看看窗外,时不时偷看一眼秋风。
车轮滚滚,包厢里响着温馨欢快的音乐。
两个人都不言语,时间滴滴答答地流淌……
浪费啊!秋风心里不知怎地想起那句古语:寸金难买寸光阴!
他从窗外收回目光,眯起眼睛,看着秋雨。
秋雨是他主管下级单位的科长,刚过了36岁的生日,他也参加了,还送了一份不菲的礼物。
这已经是第三次一块出差了,不过前两次还有别人,这次的公差说是业务培训,其实除了半天听专家讲课,其余都是游山玩水了,当初上级确定在几千里外的丽江培训,不玩还干什么呢?
秋风很喜欢秋雨,秋雨是那种清纯贤淑的女人,下得厨房,上得殿堂,体型苗条,举止文雅,齐耳的短发,俊秀的五官透出干练。几次接触,他有一种预感,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事情。他觉得自信,他要提出要求,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所以,安排培训名单的时候,他选了她。
上天冥冥,灵犀相通,秋雨也很喜欢秋风。第一次出差,别人就给他们开玩笑,名字、长相都似兄妹。她尤其是喜欢听秋风讲话,睿智、哲理、风趣,真的好喜欢!所以闻之这次又要一起去丽江学习,兴冲冲来了。到了车站才知道就他们两个人,心一下子吊了起来,一直忐忑不安。兴奋里有丝担忧,惶恐中有份期盼。
孤男寡女,温馨的包厢里,暧昧的温度开始升高,两个人都感到燥热,几乎同时脱了外衣,相视一笑。
很多时候,语言是苍白无力的,碰撞的目光已经产生火花。秋风从秋雨羞涩闪过的眼神里读到了默许,他果断地坐到秋雨身边,手抚着秋雨圆润的小腿,手指像横行的螃蟹,慢慢爬了上来。
秋雨低着头,不言不语,心跳的砰砰作响。腿微微颤抖,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卧具,不知道该不该阻挡一下就要爬到大腿根部的蟹爪。
“砰砰”敲门的声音。
乘务员拉开门,扫一眼两个慌乱的中年人,见怪不怪地说:“换票。”
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秋风总想打破这种沉闷,试了几次,嗓子里发不出声音,还是太紧张了!
随后是两个乘客入住,也是一男一女,明显的情人关系,从进来开始,一直打情骂俏,低俗的语言充斥包间,让秋风秋雨大开眼界,都是中年人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较啊!
晚饭后,秋风看报,秋雨听歌,那二位爬到一个铺上,唧唧歪歪,不时发出隐晦地笑声。
熄灯后,似乎为了考验秋风和秋雨的定力,那两位精神十足地在秋雨的头顶开战,男人水牛般的喘息声,女人鸭子般的呻吟声,让秋风坚挺,让秋雨淅沥,一夜难眠。
清晨醒来,秋风看一眼秋雨疲倦的面容,嘴角尴尬地动了一下,无话可说。
那两位却像加满油的卡车,从起来就轰鸣不停。尤其是那位浓妆重彩的女性,坐在秋雨身边,问个不停,当她得知秋雨并不使用高档化妆品的时候,血红的嘴唇嘬起来,嗞嗞不已。
当她斜着眼睛看着秋风对秋雨耳语的时候,得到否定的回答,立刻大笑起来,把秋雨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她经赤裸裸地大声说:“大姐,别蒙我了,你俩能没事?抠了我的眼珠子当泡踩!”
秋雨的脸被臊得通红,那女人揽住秋雨说:“看来大姐真是脸皮薄,妹子对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喜欢了就上!男人追女人一堵墙,女人追男人一张纸,一捅就破了。我看你们挺搭配的,要我早上了!”
那男人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骂道:“别你妈罗嗦了,你当天底下的女人都赛你一般骚呀?快点收拾,准备下车!”
那女人临走的时候还对秋雨使个眼色,冲秋风努努嘴。
秋雨感到浑身燥热,起身到卫生间,去之前从包里摸出内裤,不换很难受了。
秋风总算静下心来,出了一口长气,两手放到脑后,盘算起来。
“砰砰”又是敲门声,秋风以为秋雨打不开门,急忙坐起拉开。
一位姑娘微微弯腰,笑着说:“打扰了。”拖着箱子走进来。
秋雨随后进来,楞了一下,等姑娘把行李安置好,一起坐下。
“去哪里?”秋雨问。
“丽江。你们呢?”
“我们同路。”
“太好了!”姑娘高兴起来。
新来的姑娘是个中学老师,叫徐薇,活泼健谈,几分钟的功夫,已经和秋雨打得火热,两人坐在秋雨的铺上,从服装到化妆,从家里到单位,叽叽喳喳,容不得秋风插嘴。
秋风和秋雨车票是买到合肥,需要换车到昆明,再换车才能到丽江。看似麻烦,实在是秋风的一片苦心,一路上倒倒换换,才有更多的机会加深感情,真要一步到了丽江,净是熟人,必须端起架子做人。
徐薇是个聪明丫头,趁秋风去卫生间的时候,笑着问秋雨:“姐,大哥对你好吧?”
秋雨的脸刷地红了,打一下徐薇说:“别乱说!我们领导。”
徐薇“咯咯”笑起来,指着秋雨说:“姐,你别说了,越描越黑!”
“真的不是呀!”秋雨不知该怎么解释。
“都什么年代了?姐还这么封建!”徐薇拉起秋雨的手晃着说。
秋雨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落伍了,还停留在过去的岁月里,学校、单位、家庭,只是在这三个门里穿行,对外面的社会陌生了。
“小薇,姐问你句私密话,不好说你可以不回答。”秋雨握住徐薇的手。
“问吧。”徐薇一本正经地说。
“你……你有情人吗?”秋雨有点问不出口。
“哈哈哈哈!”徐薇一愣,随后大笑着躺在铺上。
“起来,起来说!”秋雨被她笑得不好意思。
徐薇爬起来,靠到秋雨身边,耳语道:“我有,你呢?”
秋雨侧脸看着徐薇的眼睛,清晰明澈,洋溢着幸福。不禁受到感染,轻轻摇摇头。
“大哥真不是呀?”徐薇抱着秋雨问。
秋雨点点头。
“喜欢他吗?”徐薇问。
秋雨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姐,怎么说你好呢?”徐薇拉着秋雨的手,歪头盯着秋雨的脸。
秋雨被看得不好意思,苦笑一下,出了一口长气。
秋风拉门进来,两个人同时抬头看,秋风有点纳闷,赶忙看身上,没啥呀?
徐薇先笑起来,说:“大哥,我们正说你呢。”
“说我什么?”秋风坐下问。
“帅哥呗!”徐薇伸出拇指。
秋风挠挠头,自嘲说:“咳!老了。”
“我姐可是好人啊!”徐薇加重语气说。
“别瞎说!”秋雨忙制止。
“什么意思?”秋风是明知故问。
“喜欢我姐吗?”徐薇推开秋雨的手,坐到秋风的铺上。
秋风上下打量徐薇,从徐薇和秋雨开聊,他的耳朵就没有闲着,这个姑娘不简单呀!亲和力特强!
秋风扫一眼秋雨,一副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窘态,心里不由笑了。
这姑娘是山东人,八竿子打不着,说些什么也无所谓,就大大方方地说:“喜欢!”
“这就对了!姐,你看我哥,多爽快!”徐薇那一刻,觉得自己就是为有情人牵红线的月老。
“别听他胡说!”秋雨责怪地瞪了秋风一眼。
“好了,好了!话一说开就有了。我上去休息一下,你们聊。”徐薇一边说,一边要爬到秋雨的上铺。
秋雨一把拉住徐薇,说:“去那边,这个铺别人睡过了。”
“好嘞!”徐薇翻身爬到秋风的上铺,拉开被子盖上,又扒头说:“你们接着聊,我不偷听!”
包厢里安静下来,秋风看看秋雨,秋雨看看秋风,还有什么窗户纸呢?只剩下皇帝的新衣了!
秋风冲秋雨招招手,让她坐过来。
秋雨摆摆手,指指秋风的上铺。
秋风起来,探身耳语说:“坐我那面看不见。”
秋雨还是摇头,秋风不由分说,拉起秋雨的手就拽,秋雨拗不过,又怕徐薇听到,只好坐过来。
秋风心里那个开心,左手揽住秋雨的腰,右手立刻伸到秋雨的怀里。
秋雨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两手死死按住秋风的右手,刚想说话,嘴已经被秋风的嘴唇封住了。
秋雨突然感到眩晕,却没觉得性感刺激,反而有点恶心,感觉像那两个下车的人,没有素质和教养。
她拼命摇头,摆脱秋风湿淋淋的嘴,喘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不行!我受不了!”
秋风理解错了秋雨的意思,松开左手,就去解秋雨的腰带。
秋雨坚决地打开秋风的手,起身回到自己的铺上,拉开被子盖上,说:“休息!”
秋风有点莫名其妙,好好的局面,怎么突然就转变风向了?
女人的心,真的难琢磨!
秋风抬眼看看上铺,徐薇一动不动,再看秋雨,裹紧了被子,他叹一口气,仰身躺下,心里还是感觉特别扭。
“砰砰砰!”随着敲门声,乘务员来开门,说:“换票,合肥到了。”
三个人都起来,换了车票,收拾行李。
徐薇抽出提包拉杆 ,笑嘻嘻地说:“我跟着你们,不会嫌我这个大灯泡吧?”
秋雨推一把徐薇,“别乱说!”
秋风笑呵呵地说:“欢迎还来不及呢!”
“真话假话?”徐薇自己先笑起来。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合肥换乘很顺利,三人买的软卧,秋风发扬绅士风格,让两位女士睡下铺,但是徐薇坚决不同意,说她年岁最小,应该睡上铺。再则秋风是领导、长辈,绝不能差了辈分。后面的话秋风有些不愿意听,半开玩笑反驳说:“嫌我老了呀!”
“就是,就是!”徐薇一边说一边爬了上去,回头得意一笑:“我就躺在你上面,欺压你!”
秋风一时语塞,秋雨忍不住笑起来,徐薇顿觉失言,吐一下舌头,急忙爬到自己的铺上,收拾起来。
秋风看过时刻表,后天早上6点才到昆明,两个晚上都要在车上度过。只是……他仰头看看徐薇,再看看秋雨,不由摇摇头。
秋雨坐在铺上,整理东西,余光还是看到秋风的做作,心里倒有点得意。
晚上秋风本来想多聊一会,但是徐薇哈欠不断,说昨晚没休息好,累了,就拿了牙具去洗漱。
秋风看徐薇出去,就对秋雨说:“咳,这个宝贝一搅和,我们都不好说话了。”
秋雨拿出牙具,一边出门一边说:“我觉得挺好的,热闹。”
秋风彻底无语了。
三人洗漱完毕,躺下休息。秋风感觉床铺太硬,也太窄,翻来覆去,耳朵里都是哐哐铛铛的车轮声,一夜没有睡踏实。
早晨起来,徐薇看看秋风,大惊小怪地说:“哎呀!领导不舒服吗?”
秋风的确感觉精神有些萎靡,就点点头说:“可能感冒了。”
“我带着药呢。”秋雨一边说,一边翻找。
秋风看着秋雨忙乎的样子,心里倒有些受用。
早餐简单,打发各自带的食物。
吃过饭,徐薇坐到秋雨身边,叽叽喳喳起来。
秋风插不上嘴,半躺着闭目养神,也许是晚上没睡好,不知不觉迷糊着了。
“喂,领导,怎么睡着了?”徐薇推了一下秋风。
秋风睁开眼,徐薇笑盈盈地又说:“斗地主?”
“好!”秋风来了精神,机关干部,喝茶、看报、打扑克,三大任务之一嘛!
秋风从床下拉出箱包,又把自己的被子放上去,从包里拿出扑克,三人开始“斗地主”。
玩了一会儿,秋风技高一筹,徐薇看看牌,叹气说:“今儿点背,什么也没有。”
秋风哈哈笑起来,一边翻过底牌一边说:“那你们两位要小心了,我现在手气特好。”
“你什么时候不好呢?”徐薇歪着头看秋风,一副可爱的模样。
秋风突然感到心乱,有点燥热。
因为徐薇和他坐在一张铺上,对面的秋雨若无其事地看手里的牌。
“你说实话,男人是不是都挺色的?”徐薇突然冒出一句。
秋雨眼皮一动,瞟着秋风。
徐薇笑笑,问:“领导不在意我的冒失吧?”
“不在意,不在意。”秋风蛮潇洒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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