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夕，有一对热恋男女，男的叫苏壮，女的叫叶文。正当他们为筹备婚礼而四处奔忙时，不想有一天却出了变故：蜂拥而至的“国军”一夜之间将县城的角角落落扫荡了一遍，苏壮的恋人叶文被“国军”一个叫孟坤的团长抢走了，占为姨太太。为了夺回美丽的叶文，苏壮拖着伤痛的身体像疯子一样到处乱窜，结果不但没有找到自己心上人，还差点被乱军打死。
　　
　　“国军”西行了，苏壮也一路跟着西行，不断打听“国军”团长孟坤部队的行踪。从甘肃进入青海格尔木，整整用了三个月时间，在这三个月里，苏壮吃尽了苦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俨然一个叫化子形象，但他并不回头。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找到自己的恋人。
　　
　　一天，苏壮病困在高原荒野中一个破庙里，奄奄一息。被路过的一群格尔木的淘金者救了。从此，他挟在淘金者的队伍里，翻过了高原，进入了阿尔金山，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荒凉的阿尔金山屹立在塔里木盆地的东边。苏壮不会淘金的技术，就被金霸派到山里，专门挖沙金。当时，金帮之间常发生混战，苏壮做过逃脱的准备，但都失败了；有一次只身脱离了金帮，最后还是被金帮抓了回去，除了痛打之外，苏壮还被惩罚做了运沙金的苦力。他白天背沙金，累得半死，还吃不饱饭，晚上回到窝棚，就像走进坟墓一般。他忍受着辱骂、痛打，但一切残酷现实都没有打消他追寻自己恋人的信念。
　　
　　有一天，苏壮有幸遇到一个骑马的漂亮女人，叫白金，是金霸的情妇。她见他年龄小又长得俊，就很照顾他：时不时叫他休息，还给他调换成了挖金沙的活儿。苏壮很感激她，并寻找着机会报答她。有一次，官兵进山抢金子。金客们四处逃窜，苏壮正想逃跑，却见白金的马受了惊吓，直在洼地里打转，白金在马背上被颠得晃来晃去。苏壮冲下洼地抓住缰绳救了她，然后一起跑进了山里，躲过了一次劫难。苏壮和白金走出了阿尔金山，经过大荒漠，终于走到了一片绿洲上。那是一个叫和静的小镇。他们找到一个没人住的破土屋住了下来。白金已经表示了愿以身相许，和苏壮生活一辈子，但苏壮却拒绝了她。两人过着形似夫妻，却不是夫妻的生活。白金曾想用女人的躯体打破苏壮的防线，却遭到了苏壮的拒绝。苏壮要白金当他的姐姐，可白金不愿意。两人经常吵架，但过后却能和好如初。
　　
　　苏壮和白金在和静住了半年，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打听那个叫孟坤的“国军”团长，冷落了年轻漂亮的白金，使白金对他心生怨恨。
　　
　　这一年春上，和静来了一支“国军”部队，领头的是一个团长，名叫马康。他第一眼就瞄上了和静最漂亮的女人白金。白金一心想做团长太太，可马康却一直借口她有了男人而没有答应。白金就更加怨恨苏壮，并对马康说，苏壮不是男人！并讲述了苏壮的恋情和一些经历。马康听了却很赞赏他，并说他才是真正的男人！白金听后更气，她问马康要枪，她说她要杀了苏壮。马康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这么好的男人她都要杀，不保那一天自己也会遭殃！她就抢先把白金杀了。然后，马团长找到苏壮说：“如果你愿意，就到我手下干个勤务兵，我不会亏待你这样的男人！”苏壮想了想，就同意了，从此，他成了“国军”中的一员。
　　
　　苏壮运气不错，当兵不到半年，在一次战斗中，苏壮用身体救了马团长一命，并身上负伤。硝烟散尽后，马团长拍着苏壮的背说，好样的，我没看错人。回到营地，马团长当即宣布，苏壮做了他的随身副官，破格提升为少校。苏壮读过师范，凭他的才能，还有提升的可能。因为救过马团长，苏壮深得马团长的信任；他又有学问，马团长也器重他，常对他说，好好干，你有前途。
　　
　　半年过去了，苏壮一直煎熬在军营和荒野里，一直在打听孟坤部队的行踪，可一直都没有下落。一天，苏壮在野外救了一个正被几个士兵调戏的姑娘，她叫萨日娜。她咬着牙说：一个叫孟坤团长的部队霸占了他们家园——巴音布鲁克草原；那些士兵杀羊宰马，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她和一大批年轻力壮的姑娘小伙逃了出来，四处寻找能帮助他们的巴特（英雄），是为了夺回家园，解救受苦受难的同胞。苏壮大喜过望，对萨日娜说：“我可以帮你，因为那个孟坤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苏壮问明了往巴音布鲁克的路线，就叫她赶紧去寻找、纠集他们的人，回到草原上去，等着他带人来一起去抓孟坤。
　　
　　苏壮恨不得当即带兵去攻打布鲁克，救出自己心爱的人。可他只是个少校副官，他没有机会带部队去打仗，他那时已经认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他得借助这群“国军”完成他的大事。苏壮绞尽脑汁，想着说服马团长的办法。可都没有成功。有一次，马团长得到可靠消息，上面要提一个师长，有他的份。他便叫苏壮不管用啥法子去弄些上等的牛羊来进贡。苏壮一听便动了心机。他趁马团长高兴，准备了酒菜，把马团长哄得喝多了，他写了个命令，叫迷迷糊糊的马团长签了手令，就连夜去火炮营去调兵。火炮营长见团长手令，不敢不出动。手令上写着，由苏副官指挥，去攻打土匪，弄些牛羊备用。苏壮终于带着一个火炮营的兵力，向布鲁克开进了。
　　
　　一过铁门关，苏壮骑在马上，看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心里有些震惊，茫茫荒野，竟有这样的世外桃源，狗日的孟坤真会选地方。找到孟坤的兵营，苏壮没敢贸然行动，他叫火炮营在离孟坤兵营不远的草原上安营扎寨。然后，吩咐传令兵和孟坤部队取得联系。传令兵回话，孟团长请他去。苏壮没敢前往，此时的他既冲动，又特别冷静。他叫传令兵传话：第二天和孟团长对话，不想上门打扰了。次日天刚放亮，苏壮就安排好火炮营架好大炮，装好弹药，将炮头对准对方的营地，听候他的命令。火炮营长想说什么，被苏壮强硬地制止了。火炮营长就跟着他，怕他胡来。苏壮抚摸了一下狂跳的胸脯，就走到开都河边站定，等待着孟坤的出现。
　　
　　孟坤一出现，苏壮就禁不住怒吼道：“姓孟的狗贼，老子今天要你交出我的女人，不然就要你的狗命！”孟坤想了想，笑着说：“如今都一家人了，好说好说！不过还得看她愿不愿意？”说着他吩咐卫兵去叫叶文。叶文出现的时候，苏壮深情地大叫了一声：“叶文！”叶文也惊恐万状地尖叫了一声“苏壮”，就疯了似的向苏壮扑来。还没跑出孟坤的营地，几个兵就追上来了，但没有抓住已经疯狂的叶文，她挣扎着向开都河边的苏壮跑来。
　　
　　然而，枪响了，叶文身子抖了一下，两手张开向前伸着，挣扎着，扑倒在清洌洌的开都河水里。苏壮一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的头似“轰”的一声炸响，便向河中的叶文扑去。对面的孟坤发出命令：“活捉那个小子，我要亲手打断他的腿！”火炮营长和几个兵拖回了苏壮。苏壮愤怒地一挥手：“开炮！”火炮营长欲阻止可已经晚了。布鲁克草原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轰隆”声，一串火鸟似的炮弹飞向开都河对岸的兵营……
　　
　　之后，火炮营长带走了炮兵，留下了苏壮。苏壮在开都河里没有找到叶文的尸体，他像疯了一样，乱喊乱叫着，扑倒在河里，喝着被血染红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