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太阳很暖,很亮,而祥和。我四顾、倾听,贪婪地享受着真正的大自然,毕竟对于我,在室外的时间太少太少。
对面两辆并行而骑的自行车引起我注意。那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的左手牵着男孩的右手,他们并行而骑,且不时相视而笑,他们可是来乡村度假的吗?这一幕纯情,此一刻的感触,我微笑了,从脸上,一直到心底。
他们很年轻很阳光,如同当年我也曾很年轻,很阳光。那时我曾着迷地迷上骑单车,以至于后来可以双手脱把,而且走得很直,再得意地吹起口哨,每每引来或羡慕或责怪的目光,让我不乏得意。
……
我任性
吹起口哨引鸟儿回头绕顶鸣叫
打个响指骑上车儿飞奔
将大人们的议论孩子的羡慕
都丢给林荫道
我独自乐逍遥
……——《我任性》
一回来母亲就笑,疯丫头回来啦,今天又跑了多远啊?我说二百来里吧。“这周围的县城都跑遍了看你还往哪里跑”,母亲嗔笑。我说“那就再来一遍呗”。这样一次次地自行车出游,于我来说,收获的是自由的呼吸和自认为的一些诗句。坚持两年之后,头不疼了也不感冒了,最棒的就是把我一个小胖墩活活跑去了十几斤体重,惹得朋友们向我讨要减肥绝招,我就笑,哪个想瘦的,跟我骑车走!
那个时候,我被一帮朋友们叫成洒脱的流浪诗人,现在想来真是太捧我了,只不过发表几首小诗而已,还算不上诗人,洒脱倒是有的,从白围巾白手套撒把骑车,还能吹一口好口哨的外表,到绝不谈婚事的事实,都足以被她们划入当年刚时兴的独身主义行列,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时外表的洒脱与内心的不和谐,又是那么和谐地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我骑车出游虽是因为想自治严重的神经衰弱,提高一下自己一年中要感冒半年的体质,还有最原始的起因只有我自己知道。
有那么一天,太阳也很暖,也很亮。无意地抬头时,对面匆匆骑车而来的可是他吗?是他!擦肩而过的一刻,他却只看我一眼,没顾上打个招呼,就马上回应前面召唤他的人去了。留下我独自落寞,回返。
校园里,我少年时的心事曾因他而起,我起初的情诗亦由他而起,而他则早有所属,虽是被家长强加,但他不能改变,于是我也就只能枉然伤感。无意的路途相遇,让我如此猜想,这条路可是他经常走过的路吗?自校园一别已两年了啊。
从那时,我的偶尔出游便成了经常。我告诉爸妈多活动可以治疗神经衰弱,也可以多写几首诗呢,他们说那就多出去转转吧。于是背上小包,里面有纸和笔,我又骑车出去了。因为那时我早已参加了“鸭绿江函授中心”并在《文学之友》上有小诗发表,同时也认识了很多的朋友。
那个我想在路上遇到的人终究再没出现,那次相遇终究成了唯一的一次。
这样的出游却并没有停止,因为慢慢地,我发现了很多的乐趣,可以吹口哨,可以双手撒把骑车,可以不必把自己当作一个女孩子那样刻意的受拘束,我变得越来越快乐,身体越来越好,因为我越骑越远了。
诗歌在那时总是不可遏制地喷发出来,很多的诗句一直在心里挤挤挨挨,让我一刻不得安宁,忧伤的,洒脱的,哲理的……在那时,除了诗句,我更慢慢走近了那个三千里外的他,在众多的文友里,只有他让我知道什么叫关心和被关心,什么叫自立和坚韧,什么叫平静和宽容,还有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来心灵互通的想念才是幸福的。
“我来山东看看你吧!”通信三年后,他这样说。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因为文学而相知相爱,却还不相识。
“就在冬天”。他在信中说,于是我就盼着,盼着那个通了三年信也只见过一张小照片的他,会在哪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就从那时起,我便喜欢上《大约在冬季》,总是偷偷地微笑着,轻轻在哼唱着。
因为上班,没能去接站。当心嘭嘭跳着,手却轻轻地敲开旅馆那扇门,当他出现在门口,我竟然没有一点惊诧,感觉竟是那样的熟悉,一如相识已数年。他一瓣一瓣地为我剥桔子,然后喂进我嘴里,我竟然吃得那样心安理得,也似乎是等了很久了的这样一幕。
之后,每下班后,我便去看他,一起出去到处转转,看看我的家乡。只有一辆自行车,不好意思让他带我,更不好意思带他,所以只好就那样推着,一路走着,说着,眼光不敢去正视,如果对视,必定会,不是他就是我的其中一个躲开,至今仍怀念那时的纯真,纯真地都不敢去触碰对方的手。只有一次,他吻了我,但也就因为那次,之后他再不肯吻我,说呼吸不得,让我又好气又好笑,问是不是我朋友吓着你了?因为正好那时闺蜜敲门了,她说害怕我会吃亏来看看,我说哪会啊!这也是后话了。而在那时我们都还是很羞涩地,甚至那次,一辆车从身边驶过,他的大手立刻放在我肩头并用力的往他那边一揽,那一时的感觉便让我脸红心跳了好一会,那只大手好温暖,放在我肩头的那一刻,让我感觉好有安全感。
走了这么远了,我带你吧。他终于这样说了。
坐在他背后,都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心里好暖,好亲切,我轻轻把头靠在他后背上,“你怎么了,困了?”他马上放慢速度并回下头说,“没有”我赶紧把头抬起来,心里悄悄说:真笨!
其实我知道,他那大手将我揽过来是为了避开那辆车,问是否困了是害怕我会摔着,他从开始便这样地关心着我,虽缺少点浪漫,却让人心里是那样的熨帖,那样的感动,而且这样的关心自始至终。
那是我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子带着,而且是春节刚过就从三千里之外赶来的一个山里男孩,在那个寒冷的季节。
“等我,给我两年时间,我来接你。”,在车站,我穿着他送我的衣服和围巾,笑着对他唱《大约在冬季》,目送那辆车开走后,我才恍然,并泪流。
“他回家了”我对母亲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