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如戏ぃ
时间:2010-07-20 14:28来源:半壁江原创文学网 作者:莫莫醒醒。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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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力地蹲在墙角张着嘴巴,像只搁浅的鲸鱼,拼命隐忍着难过,绝望的哭出声。
安然,你除了会逃避还会做什么,你就是个胆小鬼,我瞧不起你。知道嘛。
这是扣子找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的伤口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生生扯开的伤口,伤口处的那染鲜红刺激着我。
确实,她说的没错,我是一个胆小鬼,因为害怕所以选择逃避,因为不敢面对而一个人躲起来。
这些都是一个胆小鬼的举动,无疑不让我怀疑四年前的我消失至何方。
四年前的我和四年前的你是如何的如胶似漆我不予理会,我只知道四年后的你放弃了和我四年的感情和别的女人步入礼堂。而我只能在大家笑的时候,一个人藏身于我们相遇的酒吧买醉,然后崩溃了放纵哭泣。
安生,你说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安字是缘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指你跟安莘。我只是她的替身而已,不是嘛。你说的你爱我那个我不是我是安莘。
扣子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我一把把她按坐下了,然后灌了她一大杯啤酒。我实在不想听到她说关于夏安生的所有事。
所有人都以为最后跟你步入礼堂的人会是我,所有人都以为你会跟我一生一世的好下去。但是你却让大家都失望了。
夏安生,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其实是个这么坏的男人呢。
那天晚上,扣子喝高了,而我一直处于非常清醒的状态。就连在我背扣子上我家爬那八层楼的时候我也没踉跄过。
把扣子往我床上一扔,突然感觉刚才经过客厅的时候好像有个人站在落地窗那里,我第一反映就是不会见鬼了吧,这日子过不好不说,就连回家还会碰到鬼。
我赶紧随便草起旁边饭桌上的毛巾向落地窗走去,过后我也想过,拿那毛巾干吗,是想趁那个鬼不注意把他勒死么。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夏安生,他爬墙过来的么,虽然说我们俩住隔里隔壁,但是八层楼就不怕摔死吗他,但是又想了想好像给了他我家的钥匙,不过很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来我家。
他抽了口烟,用一种极其具有深意的眼神瞄了瞄我说,安然,你今天去哪了。
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怎么妹夫,我去了哪里还要跟你报备吗。
是的,夏安生是我的妹夫,安莘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他皱了皱眉说,以后不要喝这么多。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离开了。是啊,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他怎么可能陪我这个名义上是他妻子的姐姐。
但是他今天的到来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他跟安莘结婚之后是断然不会跟我纠缠的,但是却在他结婚的当晚,就抛下他的妻子来跟我说以后不要喝那么多。或许吧,夏安生是应该很难懂的人,我跟他在一起四年之久,从未真正猜透他。
夏安生跟安莘蜜月旅行计划长达一个月,这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内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尴尬场面。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在跟扣子抱怨昨天把她从酒吧背到我家的辛苦,然后扣子去开门的时候吃了一惊,如果那时候是我开的门,我肯定比她镇定多了。当她们把来意说出来的时候,扣子看了我一眼,我那时候就想,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吃了。也就直接省略了夏安生跟安莘从进门开始就牢牢牵着的手。
要是看见了,我还指不定会有什么表情呢。
当我说中午就留在这吃饭的时候扣子一脸要吃了我的模样,我也没理会,这是我家,我请人家吃顿饭还要你丫的同意啊。
做饭的时候,我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其实我不怎么会做饭,以前我要么是在家泡面就是叫外卖,那时候夏安生还是我男朋友,他知道我整天就这个过的时候脸上就是除了鄙夷就看不出其他什么表情了。我知道他的意思,身为一个女人,就连做饭这么简单的活都不会,真是丢了女人的脸。然后他就大包小包的搬来我隔壁,说是给我改善改善下饭菜质量,我就这样吃了很久很久的他做的饭,但是在一段时间里他说很忙,就很久没做饭给我吃,再然后就是他跟安莘结婚。
那次,他说他要结婚了我还激动地一塌糊涂,我以为是他要跟我结婚就一个人在那乐了半天,但是当我收到他的请帖的时候,我还愣了愣,想我跟他结婚怎么自己还有请帖,后来又想了想可能是请帖买多了吧又开始乐,看到请帖上结婚的日期就是第二天,就觉得不对劲了,然后看到新郎夏安生,新娘安莘的时候,我唯一想法就是夏安生怎么这么马虎,连名字都会印错,正准备打电话让夏安生印过的时候就接到了安莘的电话,我手机上显示安莘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名字似乎不是印错了,当她跟我说让我当伴娘的时候我心里那一道最后的防线就已经被突破了,我也没说话就直接挂了,然后电话又响了,是优优的。
她说,安然对不起,我其实早就知道安生哥跟安莘在一起的,明天你如果不想来就别来,安生哥那我会跟他说的。我就在电话这边笑,边笑边告诉优优明天一定去。
在我打破了第三个碗的时候,夏安生来到了厨房,他让我先去看电视他来做饭,我说不用了,不会做饭我还可以打个手。更何况是我说让你们留下来吃饭的,我出去算什么。
他也没坚持,我看着他做饭的时候就心里就一直堵着慌,以前都是他做饭给我吃的,现在虽然也是做给我吃,但是以前我是主角,现在我是配角,发愣的时候我没听到夏安生让我小心的声音,但是当油溅到站在锅旁边的我的时候,我甚至都觉得被油溅到的是我的心而不是我的手,当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我的手被夏安生紧紧握着放在水下冲洗,然后一回头,就看到安莘站在厨房门口,她可能是刚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让我心痛的是夏安生看见安莘就立马把我的手放开了。
竟然正主来了,我自然也就离开了厨房。我出厨房之后,就看到了秦沐衫,秦沐衫是夏安生的好朋友,好到可以穿一条裤的程度。而秦沐衫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我以为秦沐衫也是来蹭饭的。却不然,他是来向我辞行的,他说他要去美国了。
其实我也没太在意,秦沐衫是有钱的子弟,去美国说不准哪天又飞回来了呢。不过他说明天有个饭局替他送行,我就不再拨弄我那黑色的手指甲,抬起头看着他,我说,怎么,你去了美国就不再回来了啊,哥们,你不爱国啊,好好的中国不好好呆着,你跑美国干吗。
他说然然,不是我不回去,只是我得躲到哪去。
他这么说,我也没缓过神来,直接就回他一句,怎么,这儿的姑娘追着你不放啊。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在沙发上坐着,我就当他默认了。笑了笑继续挤兑他,得,你就安心的去,明天那饭局啊我赏你个面子保证准时到。
当我把这事添油加醋的讲给优优的时候,她异常兴奋,猛然拍了拍我的腿,其实她是想拍她的腿的,但是过于激动就拍错了。她笑起来不同于常人,就是一猩猩的感觉,没有一丁点淑女味,我们一直都在强调她这个问题,但是她说,我们这边有几个是有淑女味的,说出来,我好好学学。她说的没错,我们这有淑女味的还真是找都找不出了。
就好比现在吧,我又开始强调淑女淑女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贬低我,而是继续她那猩猩式大笑,然后说道,秦沐衫那孙子终于有这一天了,老娘追了他那么久,现在他终于要滚了。
说真的,她虽然还在笑,但是我能看出她笑的多假,我一把搂住她,我说优优,我看你笑比看你哭更难受。
我觉得挺对不起优优的,秦沐衫喜欢的人是我这件事可能就她还被蒙在鼓里,秦沐衫喜欢了我多久优优就喜欢了秦沐衫多久,现在看优优这样我***的真难受。我跟优优认识的时间虽然不比宁婧扣子她们长,但是我把她当成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我还总跟别人吹,别人是三朵金花,我们四个是四朵金花,现在把优优搞得这么难受的不就是我这个妖孽嘛。
这几天一连下了好几场雪,到处白茫茫的,我穿着靴子走在大街上,听着雪在我脚下咯吱咯吱我觉得特喜庆。我大老远就看见扣子了,穿的有多妖孽就有多妖孽,我走过去把手往她肩膀一搭说,怎么听到秦沐衫要走了,要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啊。
扣子说那是当然的,这么好的一大青年才俊,你不要我们还得好好巴结下呢。
我也没说什么,这些人怎么只要说到秦沐衫就拐个弯来挤兑我了。
我一进门就有服务生把我们领着朝里走。扣子说她要上洗手间,我说我也去。
在洗手的时候,扣子冷不丁丢句话过来,哎,听说你妹妹那两口子也在。她故意把声音压低,弄得跟咱俩捣鼓着杀人越货的买卖似的。
我挪了挪身子觉得有点不舒服,我说,又没人捏你脖子你给我正经说话。
我就奇怪了嘿,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今天怎么没个反应啊。
我能有什么反应,他们要来我还拦的住啊,脚长在他身上又不是我身上。
扣子没说话,依然摆出蒙娜丽莎的微笑,我看了特别扭。你要是见着只火鸡这么对你笑你也别扭。
我和夏安生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一朵花插在他那陀牛粪上,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贬低他还是抬高我,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如果在别人眼里夏安生是鲜花,那我肯定还是那插鲜花的啥。
大学的时候,我和他就是所有人恋爱的楷模,其实我也挺受人追捧的,我记忆犹深的是一个我们学校中文系的一文学青年,估计平时也不怎么看书,要看也是看那些死了或者老的棺材板敲的叮当响的人的书,有一阵他穷追我,他说现在的女学生就是文化低俗,然后他看了我老半天说你还算好点的。我靠,闹了半天我只是个稍微好点的。于是我撒丫子跑掉了。
我记得,十七岁,第一次,和宁婧去酒吧。在那里,我遇到了夏安生。我始终都觉得,那一天,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孤单的像冬天枝头上最后一枚叶子。那么多妖媚的女子,不时上前搭讪,他拘谨有度,虽然嘴巴在微笑,但是深情忧郁。宁婧去洗手间的时候,他递给我一杯酒,声音有点沙哑,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说,很显然,你和这里格格不入。他低头笑笑,说,好像我也是。他看着我,像是看一件珍宝,他说,不要做她们,做你自己多好。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想,当时我一定受用了他甜美的语言,于是,他望向我的那一瞬间,迷乱的人群里,我突然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就这样,我爱上了这个叫做夏安生的男子。他孤单而美好。
从洗手间出来我还沉浸在回忆里,一打开房间的门就听到震天响的声音,整个屋子格外闹腾。我一进去就看到某某某,某某某,一帮子人坐在房间角落的大沙发里。我们学校高官的子弟特别多,一个比一个能挥霍,真***败类。有人在叫,安然,坐过来。
我走过去,宁婧突然站起来,她说,来,安然,坐这儿,说完就让出那个位置然后坐到优优身边去了。我一看就想骂她,她本来坐在夏安生和秦沐衫中间,让这么个位置给我安的什么心啊,我靠。我拿眼去横宁婧,宁婧摆出一副随便你哼的表情。
好像全部人都在等我和扣子一样,我们一来,秦沐衫就开始演讲了,他说,今天就算是我的欢送会,大家就拼命的玩拼命的乐。
等他说完,所有人又闹腾起来。宁婧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无论优优跟扣子怎么灌她,到最后醉的不省人事的就是她们俩,她们俩酒品算是我们四个里好的,就打个比方吧,她们喝醉了酒无非就是吵吵闹闹,撒撒泼,我就不同了,我倒挺难伺候的,我记得优优说过,我喝醉了酒就是上半场哭得稀里哗啦,下半场吐得稀里哗啦,得,不哭不吐了吧,撒酒疯的那程度简直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宁婧说有一次我喝醉了硬是往男厕所里冲,把里面一个正在上厕所的男人吓得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穿上,这还不算完,我把那男人吓跑了之后吧,进厕所一人我就逮那人叫爸,宁婧说我这叫摸到了胡子就叫爸。
到最后就剩下我们这四朵金花,刚准备走了,优优突然伸手紧紧地抓住我,我刚想问她怎么了就看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她说,安然,跟我一起去洗手间。还没走到马桶面前优优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的,像是要把胆都给吐出来。我站在旁边被吓着了。优优一直吐,突然说,安然你说秦沐衫好不容易走了,我就开始借酒消愁,我是不是特没出息。
我边帮她拍了拍背,边说,哪能啊,你再没出息有我窝囊嘛。
优优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痛苦的表情依然在,她说,你有什么窝囊的,秦沐衫***的才叫窝囊,谁想到他是杀了人跑去美国的啊...
还没说完优优就又吐了,帮她拍背的手也停下了,我愣了愣,我说,优优,你刚最后一句说什么来着?
宁婧突然就出现,拉着优优到洗漱台泼了好几捧水,优优就这样突然清醒了,站直了,看着我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扣子听到里面的动静,也走进来,望着发呆的我们仨。
宁婧伸过手来拉我,说,优优喝高了,你别理他,来,我开车送你回家。
滚你大爷的宁婧!还有你,扣子,你们都知道的对吧?就我一人是傻B。被你们瞒在鼓里还以为秦沐衫是被姑娘追得躲到美国去了,我***的现在才知道秦沐衫***的是杀了人才跑去美国。
我们四个谁都没说话,就光听见呼吸和哭泣的声音。
优优坐倒在地上,捂着嘴巴在那哭,其实我也挺想哭的,但就是哭不出来了。说实话,我心里很酸楚,比什么时候都酸楚。我从来没有想过秦沐衫是因为杀人才要躲到美国去的。这事出在谁身上我都能很平静的接受,但是那是秦沐衫啊,那个老实的连脏话都不会骂的秦沐衫啊。从小我和秦沐衫就在一起玩,每次我惹事了秦沐衫总能帮我摆平了。我是那种特能惹事的孩子,走哪儿惹哪儿,逮睡招谁。可是每次都有秦沐衫帮我收烂摊子。
我坐在优优的身边,轻轻地,轻轻的抱住了她。整个世界忽明忽暗,像一场被剪接的混乱了的电影,快进,倒退,停滞。然后糊成了一团白色。
有泪水从我的眼里,一粒一粒的滴了下来,悲凉,荒凉,苍凉。
优优一字一句地说,安然,秦沐衫为了你杀人了。
我就像个傀儡似的回到了家,刚出电梯的时候就看见安莘那两口子,我瞄都不瞄一眼,我怕看了伤心。现在我就已经够伤心的了,再招惹我我怕泪匣子关不住了。但事不如意,在我跟他们距离两米左右的时候,安莘叫了一声姐,我一看就看到了他们那牵得紧紧地手。以前夏安生一到像现在这样的冬季的时候,就每天把自己的手搓的发红,然后像现在牵着安莘的手一样紧紧牵着我的手。
我随便应了一句,就踱步开了门进了家门,然后听到他们上了电梯,我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靠在门上身上一点一点滑下去,眼泪跟长江决口似的往外冲。突然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秦沐衫的,他说,然然,明天我去美国的飞机你去不去送我。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的眼泪就再也克制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秦沐衫听我哭了也有点慌了,他就见不得我哭。以前我一哭他就变着法的逗我笑。他说,然然,你别哭,是不是舍不得我走,我不走就是了。你别哭啊。一听他这么说我算是彻底豁出去了,蹲在地上哭的惊天动地的。
我哽咽着说,秦沐衫,你去吧,我没事的。我怕他如果不去被警察抓住了以后就连哭他都听不到了。
秦沐衫走了之后,我就开始发烧,一直昏睡两天。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在宁婧家。宁婧告诉我是她把我接过来的,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在那边发烧说胡话,拿着电话哭,把她都吓傻了。
其实我倒希望是我烧糊涂了,秦沐衫那并没有杀人,并没有去美国,等我睡一觉醒了以后,他还会带着脑白金来看我,以前我一生病他就会带着脑白金来看我,我还记得当时我还骂他你大爷的老娘是少女。
你说秦沐衫***的还是个医生呢,不好好救人还杀人,怎么改行了,改在刀尖上行走了。
当我在床上左翻右滚的思考这一些有的没的事时,优优扣子两人每人分别提一袋子高级营养品像狗扑食似的扑向我的床,要是她们知道我这么比喻她们,她们铁定会说你这个文盲打的什么破修辞。
我说你们这些个败家子少买点东西,给点现金给我不就成了,我还可以给你打个折少收你点。
优优一个爆栗子砸在我头上,她说,得了吧,小财迷,小心有一天钻进钱眼里出不来了。到时候我们就不是那这些东西来看你了,你就知足吧你。
我瞪了瞪她,这妮子怎么那么喜欢奚落我,我说,你就使劲挤兑我吧,等以后我也这样使劲挤兑你。
我话刚说完,上完洗手间的扣子就笑着往我脑袋上一推,他说就你那小样,没被优优挤兑就算前辈子积福了,你还想着使劲挤兑她,你下辈子朵积点福得了。
扣子把使劲那两个字咬的特重,我就寻思着,她们俩不是来探望我这病好的吧,我说,你们两个上门是专门来挤兑我的吧。
扣子听了说,安然你就是个黄鼠狼,我跟优优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不领情,你这么说,我们可走了啊,省的你说我们挤兑你。
听着这话,谁都以为扣子生气了,别人不知道,跟她在一起玩我还能不知道吗,她那是不是装的我一看就知道,我说行行行,我这个黄鼠狼错了。
扣子听了我这话,一脸得意样,你说说,就这样能不是装的吗。
她们走的时候,优优说了几句特别煽情的话,她说,安然,我没了秦沐衫,你没了夏安生,不也过的好好的,没事没事,我们挺你,真的。你给我赶快好起来,然后狠狠的幸福给我们看。
优优她们走了之后,沙比亚就来了,沙比亚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最记得他当初跟我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差点笑岔了气,我还寻思着,他父母怎么不给他取名沙士比亚,后来一问他父母本来是有这打算,但是四个字的名字有日本人的感觉,于是就娶了个土里土气的名字。
我跟沙比亚的关系就跟小四小说里林岚跟陆叙的关系差不多,不过沙比亚比陆叙帅,比陆叙绅士。
我指示着他帮我又递面巾纸又削苹果又倒水的,把他当一小奴才使唤,难得生次病当然充分利用。我看沙比亚听话的样子跟一绵羊似的我简直觉得那个在办公司里追着我殴打的人不是他。
当我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沙比亚的时候,沙比亚正在削苹果,也没注意到,等他注意到了我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之后直接把刀子一撂,把苹果往我嘴里一塞,他说,安然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像我没穿衣服似的。
我说沙比亚你瞅瞅你那样,就算没穿衣服我也不会看你啊。
沙比亚使劲瞪了瞪我。说安然,你别蹬鼻子上脸了啊。
其实说实话,他要是没穿衣服我还是会看上一眼的。后来我把这话告诉他,他自己笑了半天,然后很严肃的跟我说,我是不会不穿衣服给你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很多人以为我们之间有点什么小暧昧,其实一点都没有,我之所以能在他身边长存,恰好是因为我们双方对彼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就无谓跟他开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闲时还有兴致斗斗嘴。
他说我们这样的关系就叫无欲则刚。我心里其实还蛮不爽的,你说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谁看了谁自卑的黄花大闺女搁谁面前,谁能不心动啊,怎么这沙比亚看我就像看一大男人一样。呸呸,我这什么破比喻,怪不得宁婧总说我文盲了。
等我的病完全好了已经是几天后了,本来我早就准备去上班的,但是因为宁婧死拉着我不给我去,说是我病一天没好不准出门。你以为我不想上班啊,但是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你说我摊上了个工作容易吗。怎么个个见不得我好。不过这被人伺候的日子过的是挺舒服的,要不是银子更重要,我就死乞白赖的睡这不走了。
我骑着我那心爱的拆叠式单车穿梭在人行道上,本来我觉得还挺潇洒的,但是,一辆帅到极点的名车从我的身边驶过,溅了我一身污水。我靠,搞什么玩意啊,衣服已经染上不少的污点,脸都成了美洲豹,脏乱不堪,刘海处的地方还烙了几个泥巴印。草,我的头发。这可是刚弄的,我赶紧拦下那辆车,我说你***的给我道歉。
从车上下来的是个个子差不多一米九的帅哥,听到我叫他道歉,好像听到一句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我更加气愤了,我向他展示了一下一身的污渍,我说这是你车子的杰作吧。那帅哥挑衅地低着头看我,那又怎么样。
草,长得高有个好叼啊。我最恶心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我说道歉,做错事就应该道歉,是最基本常识,这是连小学生都懂的道理。帅哥听完仰天大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他说,笑话,你都懂得说这是我车子的杰作,又不是我干的,凭什么让我道歉。说完,他拍了拍车子的后尾箱,佯装一脸严肃的训道,喂,车子啊车子,你听到没有?人家要你道歉呢,还不快道歉。
这家伙真会推卸责任,我刚说完你大爷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宁婧的,接起来就发牢骚,我说宁婧我被撂路上了。碰到个土八路,***的我怎么这么衰碰到的这什么人啊...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然后我就看见那一米九脸色跟那烂了的猪肉似得。
宁婧先是附和了我几句,然后她说安然你死人啊,不看钟,赶快来上班。听她这话我才发现我已经迟到了。我赶紧在电话里赔着笑,我说我这不马上就到了嘛。你别急嘛。
然后我使劲吐了口口水,而且我还特意瞄准了那一米九的鞋,不过那人提前发现了我的动机,导致我的阴谋没有得逞,我骂了一句草就骑上我那车以每秒一百米的速度冲刺了。
刚坐下,宁婧那妖孽就下达命令了,她说安然,泡两杯杯咖啡到我办公室来,优优也在。优优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公司的总裁秘书,来这里应该是讨论合作的事吧。
我泡好了两杯,送到宁婧办公室的时候,优优正好要走。刚好两杯,走了一个,来了一个,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递给宁婧一杯咖啡,然后往沙发上一坐,宁婧挑了挑眼睛,她说,安然,下星期你跟沙比亚还有优优他们公司的人去广州出差。大事你就不用做了,我怕你给搞砸了,你就伺候下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吧。
靠,我还正纳闷没人伺候我呢,现在这妖孽就派我去伺候别人了。我说凭什么啊,我好歹也是您秘书啊,是伺候您的,怎么可以伺候别人。宁婧显然不把我的讨好当回事,她说,人家那边都是高管人员,就你一个秘书。我眼睛一瞪说,行,我会好好伺候别人的。
这个时候,宁婧在我心里就特别给我带来一种容嬷嬷的感觉,我长这么大,除了被她这么使唤,谁还敢使唤我。
下班的时候,我就看见扣子从我们公司对面的花开荼蘼出来。这妞儿怎么这么挥霍了,花开荼蘼是我们这消费最高的场所,一个玻璃碗都卖个600快,好点的东西也要上千万。就凭扣子那当个跟曾小贤差不多的主持人能承受得起这的消费嘛。
扣子手里拿的太多东西,手很快就负重不了这么多东西。当她手里的袋子掉的满地都是的时候,我立即上前去帮她捡拾。然后我注意到她穿了一双非常非常漂亮的银灰色高跟鞋。
虽然我是个贫穷的少女,可是我经常看时尚杂志。就有那么巧,前几天我正好在杂志上看到过这双鞋子,Ferregamo的当即新款,如果我没有记错,它的价格是4000多。
那双鞋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当我想起这双鞋的天价之后,我严肃地问扣子,我说扣子你丫的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个职业是毒贩。
扣子轻描淡写地用一句别人送的转移了话题,虽然我已经看出她不愿多说,但是我这个死不识趣的还是加了一句,我说那个人愿意也送我一双吗?
此时,扣子的手机响起,她降低了音量,使我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打完电话后她看着我依旧惊悚的表情,她说然然,正好你在这里,帮我拎东西,我请你喝东西。我立马帮她分担着一部分东西然后屁颠屁颠得跟在她身后。
扣子帮我要了冰淇淋和小松饼,她自己喝玫瑰花茶。她想了一下,她说,然然,你爱上夏安生那时候是怎样的。我忽然笑了,我说都什么时候的烂谷子芝麻事了,怎么现在又突然问起。扣子喝了口她停顿了一秒,然后问我,她说,然然,你还是忘不了夏安生,你还是爱着他是不是。
我的眼泪硬生生是被她逼出来的,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我说你要是再跟我提起夏安生,我***的就买瓶鹤顶红毒死你。她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她说你以为你是老佛爷啊,充其量也就是个容嬷嬷。
刚说宁婧是容嬷嬷,现在我又被说成是容嬷嬷,我是不是就跟容嬷嬷有不解之缘啊。
到底是主持人,伶牙俐齿气死人,我被她哽得话都说不出来,于是,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她叹了口气,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她说安然,你会好好活下去,你会忘记这个人。遇到更好的男孩子,他一定会对你很好,你会结婚,我做宝宝的干妈,你会幸福。等你老了,别人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你会怎么都想不起他是谁。
总算她天良未泯,为了配合她的煽情,我只有更加矫情的落泪。
在家里和公司过了几天两点一线的生活之后,我就背着自己大的夸张的背包,向飞机场出发了。到了飞机场就看到优优跟一个面貌清秀的年轻男子,优优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徐谦。我用看罪犯的眼光瞅了瞅这个男子。然后我说这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肯定不会像沙比亚欺负我似的欺负我。优优十分鄙夷的看着我,她说,你***的别欺负他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就没指望过他会欺负你。
当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就靠在玻璃上睡着了,我梦到了我妈死的时候,我妈说她不怪我爸,我当时就想骂她,我想说你为那个男人生了两个女儿,呆在家里相夫教子,那个男人背着你找小三,他有什么资格让你不怪。我记得我妈死后,那个男人就把小三娶了回来,他们俩夫妻自从结了婚就整天特矫情特做作,我当时差点就以为我妈才是小三,而我跟安莘就是搁那外头的小杂种。
下了飞机,就立即往酒店那床上一躺,好不容易出个差,不用被那些个妖孽祸害,还不有多乐就怎么乐。
在飞机上不能开手机,一开手机铺天盖地的都是秦沐衫的短信,也不排除那几个妖孽和个别仍死心不改的男生的。
秦沐衫说他已经到了美国,他说他那全是洋妞,一个个骚的跟什么似的,在酒吧里穿的比我的内衣多不了哪去。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其实我真心疼我那电话费,那可是遥远无际的美国啊。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接了电话,是一个说英语的女生,我说你好,秦沐衫在吗。那女生听我说秦沐衫的,语气就变得怪怪的,她说,衫衫在洗澡,你是哪位。
我当时听了就差点想吐出来,还衫衫呢,我克制住想笑的冲动,我问我是他发小,找他有事。那女生可能听到我说是他发小,就很热情的说道,我是她女朋友,等下他就洗完了,你等等啊。
话筒那方,隐隐传来秦沐衫风骚的声音,他似乎在问是谁来的电话,那女生在话筒旁边边说那女孩说是你的发小。
秦沐衫接了电话就接着用他那风骚的声音说,然然,是你吗。
我在这边大声咆哮,秦沐衫你丫的,到了美国还到处招蜂引蝶,低调点不成啊。秦沐衫也不虚心接受,还跟我贫,他说,因为我爱国所以我都没祸害中国人民了,改祸害美国妞了。
当时我内心只想吼一嗓子,子啊,带这个祸害走吧。
我也懒得跟他贫,我说不跟你说了,我舍不得那电话费。他在那边嘿嘿的笑,他说也好,我那美国妞正等着我祸害呢。
挂了电话我觉得特别想睡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七八点的时候,我就被沙比亚吵醒了,沙比亚在门外嚎,他说,安然去给我还有徐总整点吃的来。我当时就特想骂人,我说沙比亚你***的自己不会去找啊,我在睡觉你***的不知道啊。沙比亚笑着说,你是秘书还是我是秘书,快点给我起来。
当我帮他们拿来了食物之后,我就忍不住发嚎的一头倒在被子上,哀悼自己可悲的人生。
坐车子到我们需要签约的公司,沙比亚让我在车上等他和徐谦,我便望着车窗外的天空发呆。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我就觉得有种快窒息的感觉,从家里到北京的时候,我就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回来。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便把我交付给年迈的奶奶,老人待我不能说差,但也谈不上好,每天教我背唐诗,背不出来的时候会用做衣服的那种大尺子抽我的掌心。在奶奶家附近有一所小学,老人认为小孩子不读书不行,于是擅自做主将顽劣的我塞进了课堂。一周之后,良心发现的父亲又接我去他那边,在附近的另外一个小学也替了我报了名。小小年纪的我当时就一鸣惊人地对他说,我说就算你养条狗也不能这样喊它来就来,要它滚就滚吧。其实换作现在,我就知道可以用一句很文雅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来表达我的意思,但是当年实在是才疏学浅,于是招来了所谓“后妈”干脆利落的两个巴掌。那个女人下手真狠,两个巴掌直接甩出我的鼻血,我还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些鲜血顺着我的下巴滴到衣服上,鞋子上,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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