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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进盒子的誓言

时间:2009-12-13 19:0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张振旭 点击:
  墨鱼左手拿着新鲜书写的爱;右手握住曩昔沉淀的爱,她感到自己是被气压饱胀的汽球,她的思绪被抉择碰撞的东倒西歪,她感到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爆破。

  墨鱼的泪水像受宠的娇儿在眼眶里翻滚,一滴滴都从伤感中过滤,“吧嗒、吧嗒……”的声响纠缠她固执的思绪。车水马龙的街口,人声鼎沸画面在眼前上演,墨鱼感到铺天盖地的寂寞像缠绕的蔓藤将她捆绑的窒息。墨鱼的手停在手机上没有移开,她浸泡在焦灼的空间里,等待韩非打来道歉的电话。时间像蜗牛蠕动,她的眼泪没有停止旅行的步伐。


  墨鱼漫无目标踯躅到广场,她出走已经20多个小时了,她的手机像个张口说话的哑巴,没有收到韩非的点滴信息。


  “我是一个被爱情受伤的人,偏偏爱你却是最深……”,满街都在流淌这首伤天在城市喧嚣声里暗淡下来,霓虹灯像田间拔节的小麦伸展,闪烁诡异莫测的光亮。墨含感到体内喷射滚烫的委屈,狂乱的在她的眼泪里涌动。墨鱼携伴忐忑的足音来到了她俩出租房门外,屋里没有开灯,里面像潜藏着吞噬灵魂的阴森,墨鱼的皮肤毛细血管都在争先恐后的扩张。她感觉到每一寸皮肤都是一扇打开的窗子,是寒冷横冲直撞的通道,直逼心脏领地。她打开门,拉亮了灯,屋里除了狼藉满地的烟蒂外,还有排满杂乱无彰皮鞋印迹。“他走了,这个负心的家伙!我狠你…韩非!”她一边收拾行礼,一变在心底翻滚愤懑。墙壁上张贴一行字:我爱你不是365天,而是一生一世。那行字像恶狼张开的獠牙,血淋淋啃噬着她的心。这是韩非生日那天送给她爱的承诺,她一直张贴在墙上引以为豪。现在,那行字埋藏爱的坟茔,嘲谑的磷火忽上忽下的跳跃。她伸手将强上纸张恶狠狠撕下,那张曾经鲜艳的纸张经过岁月的风化与打磨,已经失去了胶片粘合的力度,轻易的滑落在她的掌心。她想把那张写满慌言的文字撕成血肉横飞,解除心头之恨。她刹住了指头的冲动,她要带着警醒的语言测量未来的岁月。


  她携着行李箱湮没在城市的深夜里。她把手机卡取出,使劲抛开。“别了我梦魇的城市,别了我祭奠的爱情!”她在心间踯躅伤感的祷词。


  年后,墨鱼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业务经理。一次业务交流轰会上,墨鱼再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位架着拐杖的男人蹒跚走进会场。往昔那种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的在她思绪里纠缠,她感到涌动的不安与窘迫像山洪暴发,正漫过她挣扎的头颅,“是他,一定是他……韩非!”她敲打着语无伦次的慌乱自言自语。他来到主席台,放好拐杖,轻轻坐下。主持人笑容可掬的说:“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在今天交流大会上,我们特请来韩非先生即席演讲,韩非先生在商界上作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毋庸置疑,他也是本次大会积极倡导者,也是独家资金赞助者,下面请韩非先生说话!”掌声掀开大会的序幕。韩非满面春风的开始演讲,他知识渊博,分析问题又深入浅出,抑扬顿挫的话语博得大家连绵不绝的掌声……墨鱼的耳朵像破碎的漏斗,韩非的话语从耳朵里漏光。墨鱼的思绪像电视连续剧,不停的剪辑记忆,她与韩非交往的片断在记忆的频幕上上演……过去的时光经过记忆刷新,她的眼泪刹不住涌动的翻滚……,“我走在你青春路上,我就留下爱的方向,执着的脚印为你奏响,爱的光芒,无论桑海沧田,你依然是我今世爱的芬芳,无论前方路途茫茫,你改变不了我爱的模样!”他在他生日那天给她读他写给她的诗歌,然后递给她一张写满光亮的字:我爱你不是365天,而是今生今世。墨鱼的手机响了,剪断了她连绵的思辨。她接了电话,是男朋友李斯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结束会议,要不要回来共用晚餐。墨鱼此时心烦意乱,她没有心思接李斯的电话就挂机了。


  会议还在如火如荼的讨论中,墨鱼就不辞而别,她感到某种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心头,黑压压的逼迫着她的思绪。韩非,那个曾经明亮了初恋的名字,今天措不急防闯进她平静的情感,像一泓波澜不惊的深潭掷下一枚石头,溅起摇摇晃晃的涟漪,她不知道,这三年来,她是否还占有他情感的位置,他的身边是否有别的女孩安慰他的爱情。她心乱如麻,她感到自己像饮食过敏的物品,周身都感到不适与难受,她却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去搔挠那层难受。


  她驾驶着车,没在马路上游动。夤夜时分,她才踉跄的回家,她把自己投入酒吧,让酒精过滤心头千丝万缕的纠缠,她想通过醉眼朦胧梳理左摇右摆的思绪。她打开门,眩晕已经掌舵了她的意识,她一跤摔倒在沙发上,让酒精安排她的睡眠。


  当她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的玻璃安慰她疲倦的脸。她感到头脑有痛疼的虫噬啮,她挣扎的爬起来,打开那个沉寂岁月里三年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展开那张关闭情感的纸,那一行字在她的眼前摇滚:我爱你不是365天,而是今生今世。原来,她像枯枝,在春风的呼唤里,又发芽了那颗沉淀岁月里的情愫,不能割舍的爱依然招展她的手在起伏,她的眼泪再次盛开如带雨梨花。蓦然,茶几上有张纸片滑落地板上,她捡起一看是李斯留言:亲爱的墨鱼,我昨天打给你无数次电话,你一直关机,我知道你是位固执的女孩,遇到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就离家出走,我昨天到会场找你,你已经早就离开了。我就到你常去的场所找你也空手而归。我把你的朋友电话都敲遍了,也没有打探到你的消息。我等你到夤夜,你还没回来,我就离开了这座城市赶火车,单位派我出差,可能要一个礼拜的时间。墨鱼,还有十天就是你的生日,我一定赶回来庆祝。对了,我走后一直放不下倔强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暂时放下,等我回来一同分担,答应我,好吗?爱你的:斯。


  墨鱼左手拿着新鲜书写的爱;右手握住曩昔沉淀的爱,她感到自己是被气压饱胀的汽球,她的思绪被抉择碰撞的东倒西歪,她感到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爆破。


  她的手机响了,是李斯打来的,他在电话那端很激动,他说,只要墨鱼平安到家,只要墨鱼开心是他最大的快乐。刚挂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信息:墨鱼小姐近安,我现在没有资格喊你“亲爱的”那三个字,那曾经埋藏岁月里的爱就让它默默走进天堂吧!那天你躲在会场的一隅,我一进屋就看见了你,你在会议中途只身而退,可能你发现了我的缘故吧!当初,我们为了一次拌嘴,你负气出走。我在屋里来回踯躅,抽了整整一包烟,因为我的心中还藏着深厚的爱,我决定不打电话给你,亲自找到你,向你当面道歉。我的满脑子里都装满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在十字路口,一辆客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后来,我就不醒人事。当我醒来,我就躺在医院,也就是在那次车祸中我失去了一条腿。我当时朦胧意识里只有你,我把你的号码反复呢喃,护士们认为是我的亲人,拨出的号码是空号。4个月后,我出院了,当我用安装的假肢拄着拐杖来到我们曾经用爱经营的出租房,此时,人去楼空,我曾向你许下的承诺张贴在墙上也不翼而飞。墨鱼,我现在是残缺的身体不能面对完整的爱,就让那份爱沉封在记忆里。我曾看过这样的一句话:把过去的誓言装进盒子里,让时间锁紧,爱只是空悬的钥匙!祝你拥抱崭新的生活!曾经爱你的:韩非.墨鱼看到这里,潸然泪下。因为她们曾经真正爱过、痛过,那份爱深入骨髓,温暖过她们生命的旅程。时间的流水可以带走很多东西,如忧伤、怨恨,但永远冲洗不掉最初的爱恋在心灵上雕刻温暖、难忘与感动。那份爱如磐石,无法憾动。李斯是在她伤感的时候,给她关爱的和煦,给她爱疗伤的阳光。


  墨鱼站在黑夜里,让涌动的黢黑湮没自己,世上千般情,唯有爱最神圣;世上千般情,也唯有爱难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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