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大雨袭来,兰把书包挡在头顶,一阵狂奔,而记忆也如这场雨一样倾泻而出,无法抵挡……
一
他们是大学同学,像所有小说中描述的那样,他们相遇在姹紫嫣红的春天。
那个春天,为参加学校的文艺表演,她经常利用晚上的时间在琴房练钢琴,是理查德的梦中的婚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心绪不是很稳定老是出错。
走了出去,虽然已是春天很久了,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裹紧衣服加快速度往宿舍走去,走过一条条小道,穿过一排排树木。
砰的一声撞到人了,抬起头发现一个人挡住了他,似乎把她弱小的身躯都遮蔽住了。因为是晚上所以兰感觉他的脸是阴郁的。
男孩抬起头眼神略略擦过她的脸庞没让兰说声抱歉变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兰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可是男生没有回头,莫名其妙的,兰竟然有一丝失望。
回到宿舍,竟然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疯了。于是一个人爬上床手捧纳兰的词细细品味起来。
后来听到开门声,原来是青回来了,她总是很聒噪:“喂,没想到你还比我早啊。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吗,说了你也不懂,是机械班的大才子兼大帅哥凌杰啊!”真不明白不就一人吗,值得那么兴奋吗,不忍心泼她冷水,于是随便敷衍了她几句。
“他好忧郁啊你知道吗,难怪能写出那么多细腻的文字了!”青一脸崇拜相,活脱脱一个花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青那么描述后,兰竟然把他和今天看到那个联系在一起了。
舍友陆续回来了,然后大家就聊聊那些老话题,帅哥啊,八卦啊什么的。随后,宿舍渐渐安静了下来。兰闭上眼睛,让心绪慢慢沉淀了下来,然后进入梦乡。
二
想流畅地弹出歌曲,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突破那个音,总是断断续续,于是无聊地合上琴谱。
“怎么不弹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只需一眼她就认出了是昨天那个男生。“弹不出来。”兰淡淡地说。“别看琴谱,自己慢慢进入琴声里面就好了,看我。”说着,他便坐在兰的旁边。十指修长,甚至可以用棱角分明来形容。飞旋在琴键上,分外眩目,心中跳出两个字:王子。
“好了,不打扰你了,继续吧。”
他甚至没问一下她的名字就转身离开了,双手插在裤袋中,似乎是潇洒的。
兰并不知道这个男生对她产生了什么影响,十指交错,相比之下,她的技法是多么的拙劣。
兰并不是喜欢写日志的人,她甚至坚信如果记不起来的事那便是不重要的,忘记只是减轻负担而已。而刻骨铭心的事情是绝忘不了。可是今天,兰却写下了整整一页的文字,华丽的,质朴的,都无法形容他,那个不落尘凡的男子。
第二天走在路上,兰突然感到春天就在身边。
“兰谰!”一个陌生却又似乎熟悉的声音震到了兰的耳膜。转过头,发现那人的面庞,只是依旧冷俊。很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问了他原来是昨天琴谱上的名字出卖了她,惊喜于他的细心,惊喜于可以和他真的熟悉起来。
正要问他的名字,青却尖叫着跑过来了“凌杰!你认识我们家兰妹妹啊!”兰小尴尬了一下,凌杰似乎没有看青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好落寞,他这么冰,似乎春天的温暖也化不开啊。
三
后来的后来,说不上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期而遇。或在一排排古老的银杏树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为兰的心跳做了很好的掩饰,或在波平如镜的湖边,虽在水面倒有他们的容颜,却照不出兰对他的思念。不知道这些凌杰能否明白。
正式的约会已是夏初了,那天,下着小雨,正合兰的心意,她是喜欢下着小雨的天气的,声音就那么轻盈地弹在她小小的心上,那么开心。
凌杰撑着伞走在兰的左边,伞自觉得往右边偏去,让兰感到温馨。凌杰的话本来就少,现在更是沉默加上沉默,而兰也是安静的小孩,所以两个人就那么安静地走着走着……
后来两个人就那么走到湖边,他们都喜欢这个地方,这方面很有默契,可是他们却如两尊雕象没有语言没有表情。
还是兰忍不住了,是谁说的,先开口的是笨蛋“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以后就是我女朋友了。”凌杰的头没有偏离一分一毫却生生地抛下这句肯定句。
兰的心里突然一阵辛酸,是他的语气吧,没有丝毫迟疑和不安,可是兰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谁让他就这样闯进了她的心呢。
他们像大学里所有的恋人一样吃饭自修,可是兰却感到心中从没有过的空虚和寂寞,像极了一支孤零零的笔掉进一个粗大的笔筒里。
四
她看了他QQ中所有的文章,每篇都缠绵悱恻,只是女主角只有一个,真真切切的活在他的心中。
玉玉,你让我摆平的我都摆平了,你可以安心在台上唱歌了……
玉玉,为什么你总忘不了他呢?他的爱人那么多,你却心甘情愿,呵,可我不是跟你一样傻吗?
玉玉,今天我看到你走出教室了,蹦蹦跳跳如小麻雀班,你是知道我喜欢麻雀的,是他约你了吧。
玉玉,别哭了,你笑的时候那么美好,连最温暖的太阳都比不上,可是你一哭,我的心就如在热油中煎炸过一样,一碰就成了灰烬……
玉玉,这是我的第一次,虽然你不是,但我却是格外珍惜,我真怕就那么失去了你,滚烫的泪滴在了你的手背你感觉到了吗?
玉玉,你真的走了,像秋天的落叶,对我没有一丝眷恋,亲爱,你真的永远离开我了,我连保护你的权利,连静静看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兰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键盘上,屏幕前的字已经全然模糊,可心中却异常清晰,她不是他的爱热,她只是他的替代品,是慰疗他寂寞的工具,可是谁来治疗她受伤的心灵呢?
兰的心一片灰暗,外面持续的小雨把兰的心打得生疼。
走在雨中,兰甚至连手机也没有拿,万念俱灰的感觉如此绝望。
走在他们开始的湖边,兰难过地坐在草上,空荡荡的一片,只有死寂。
心痛的做不了主,一切都回不去了,所以为什么还要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受伤呢。已经那么颓败了,何苦再让身体受到伤害呢。
拖着沉重的步伐,浑身湿湿的。走进宿舍,又是没人,也好,免得听到嘈杂的声音。不管他找不找我,看我的QQ留言他会明白的。
整夜睡不着,终于明白人为什么会自杀,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当前的痛苦湮灭了所有快乐和对未来的憧憬,只要脑袋清醒着,事实就一下下地冲击着心里,直把心撞击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漓。如果承受不了,也许会死吧。
第二天出了宿舍大门,一眼就发现站着的凌杰。想绕过他。可却被他拉到了一边。
“我上课要迟到了请放开。我和你不熟!”说出这句话,她的心里难受极了,谁愿意说自己的爱人是陌生人呢?
“有什么事我们说清楚就好,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风格,我不喜欢!”好象错的是她一样。
“我的风格?哼,你又了解我多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要对你不爱的人要求这要求那,我不是附属品!”
“每个人都有过去,这不能否认!”凌杰冷冷的。
兰似乎被抓住了内心最深的难堪,眼泪大片大片的掉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哭着。
见她这样,凌杰缓和了自己的态度,说这是过去希望她别介意。
兰只是摇了摇头,说你太爱她,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爱情,我不要为了爱而爱,你懂吗?”
兰真是希望凌杰会肯定地告诉她他已经把过去放下,已经不再爱她,可是他却淡淡地说对不起三个字而已。
兰笑了,真的笑了,只是笑中那么浓的痛那么深的伤他却看不见更感觉不到。他始终没有把过去收拾干净,而她不是为他收拾残局的人。
然后突然就坚强了起来,擦干残留在眼角的眼泪,对他说了句分手吧就大踏步地离去,只是心底像被海水淹没的小岛,沉得彻底。凌杰没有喊她也没有追上她,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出。
五
两个人就这样彻底失去了联系,整个夏天比冬天似乎更寒冷,为什么要开始?为什么要伤害我?兰心底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答。只是一个人的疗伤似乎孤单了些但总好比再一次的伤害,有时候自我安慰,我孤单但并不寂寞。可是心底却深深明白,孤单而且寂寞。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一封信: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我真的很抱歉自己对爱的执着却让一个无辜的人那么心痛,想来我是很自私的。
是的,我爱的一直是她,只是她离我而去,与他离开了这里一去不再回来。我一个人独自心灰意冷,知道碰到你。
其实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我自己安排的,原因是你和她很像,真的很像。
可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替代品,直到那天你告诉我要我收拾好自己的过去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对不起,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
我现在去了她所在的城市,如果我能真的放弃她放弃我对她的爱而重新认识你我的感情,那么我会回来找你,无论你那时的处境。所以请不要有负担!
凌杰
兰的眼泪没有流下来,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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