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去看一个素未蒙面的网友。
我叫瑶。
那个穿着浅蓝显白的牛仔短裤,一件白色t-shirt上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桃心的女子,连同她手里乳白色封面的《莲花》让我眼睛一亮。
我看着她起身,看着她走到检票口,看着她走到月台,放下手中的小小的行李包,停在K126次开往黑龙江的火车面前。
现在是6月24号,去往黑龙江的人并不多,所以并不见拥挤抢过行为。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提起包一直往火车最后一节走去。
一个列车员挡住了她用标准的普通话礼貌地讲,对不起,小姐,请从一至五节上车。
她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微笑地讲,我只是想从最后一节走到第一节,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
对不起,小姐,这是规定,其实你一个人走也不安全。
面对列车员含蓄规劝,她依旧只是笑,然后讲,我不是一个人。她示意列车员往她身后看去。
他看到了我,我走上去,用一种温和的口吻对他讲,这是我们第一次坐火车,我们想让因为不同而变得有意义一些,你看,这次人不多,我们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的。
我始终相信,好是可以感染的,他同意了,连同身边的一草一木也感染的温和起来。
她是跳着走向车厢的,我在她后头,列车员垫底。
空荡的车厢似乎藏了许多令人欣喜的东西,她总是左看看,在右瞧瞧,缓慢前移。我只是看着她,我不知道此时列车员在看什么或想什么,若是想到她是我的女朋友,而我一直在用心的看着她关心她,他会微笑吧。
她哼了那么多王菲的歌,我们才走到第六节。这时隐约间断的谈话声从前面传来,列车员叫住了我们,依旧礼貌的讲,好了,前面就是第五节了,我该忙我的去了。
他的尽职让人欣喜,且同冬日阳光给人温暖。
她放下包,临近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打了舒畅的哈切,然后懒懒地对我讲,我中午没睡觉,现在想躺躺,你过两个小时后叫我起床。
恩,我应了一声接着讲,你将《莲花》拿给我,我随意看看。
她指了指包说,喏,你自己拿吧,哈……我要睡了。
她躺在椅子上找了一舒服的姿势很快入睡,我在想,该不该打开她的包呢?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准备起身看看窗外,手机开始震动。
是丫头,那个我将要看到的女子。
瑶。
恩。
我想你了。
如同我想你一样。
我想同你说话,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因为你烦恼了,丫头,你说我会不会来看你。
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凭感觉。
哦。
瑶?
恩。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安静地看着一个陌生女子睡觉。
呵呵,你又说笑了。
不是说笑,好了,她醒了,你说,我第一句该给她说什么好。
丫头三分钟内没回复,她生气了吗?
那个女子,看了看包,又看了看我,好像要问我为什么没拿书。我看到这个问题从她的心里爬过她的喉结,一直到嘴边时却停住了。她收回视线,打开她的包拿了毛巾去洗手间,一语未发。
我一直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直至她再次出现,她缓缓走了过来,一路微笑。将毛巾挂在车厢的挂钩上,啊了一声伸直双手然后做了下来,她也看着,非常认真。一会儿后,我不好意思的转了头,她就肆意的笑了,她说,你想同我说话?
恩,你一个人去黑龙江。
高考刚完,对家人讲想出去体验一下,便坐火车去看看我哥。
你的家人着不是一般的胆识。
呵呵,其实他们也不是如此任我来,他们派了我叔叔跟着我,不过给我甩了。
当真厉害。
客气客气,喂,你总是这样说话吗?你是不是武侠看多了。
一般一般。
呵呵,还真上瘾了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她突然奇怪的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你真不应该说这句话,我还以为碰到了一个非常不一般的旅客的。
她是真的失望了,开始没有目的的望向窗外。
啊……我开了口却接不下话来,这时手机开始振动。
瑶。
恩
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在你家里?
她在我的家里。
你是如何认识她的。
今天,我去火车站问到你那的车票怎么卖,这时她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张去往你那的车票,她说她也要去黑龙江,在找一个伙伴共同前往。是明天早上7点的火车。现在她在我家休息。
她为什么找上了你。
这时她接过我手中的手机,我一直将短信念出来,只想让她听见,也不知为什么这样做。她替我回复也念出声来。
她说女人都有一双慧眼,可以看到每一个好男子周围笼罩的无形光柱。
你信了。
是的,我信了,不是因为她那句话,而是因为她那个人。
你刚刚认识她,你是不懂她的。
有时一眼,就可以感受到一个人是否趣味相同。
哦……瑶,你不要来看我,我们说好等我高考之后再在同一所大学门口相见的,你可以等的,对吧。
我接过手机,回复,是的,我可以等的。
呵呵,就知道你最好。
呵呵,你也要睡了,明天还有课。
恩,瑶,她只是陌生人,对吧。
恩,丫头,好好睡吧,今晚做个好梦。
她来抢我的手机,被我躲过,她生气地问,为什么不问清楚?
问什么?
你说什么,明明那么在乎,却还逞强忍住。难道你知道她不让你去看她的原因。
不知道,我这次去就是为了寻找答案的,我觉得我们缘分将尽。
你很爱她?她问。
你说什么叫爱,又什么叫喜欢,不要用什么定义似的答案回答,用贴切的语句和例子解析。
她想了想说,你可真给了我个难题,那你说说看。
其实我觉得,什么喜欢啊,爱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她在一起时,快乐,彼此交谈处事时你可以看到你自己,她也看到了她,她可以随意的在你面前哭,你可以随意的在她面前发牢骚,这时说爱他是那么的苍白不和适宜,你们无须用关系的框架来告诉别人,她是你的谁。
呵呵,真不一般,这也要承担了太多的失望才体会到的吧。
恩,你呢,可有男朋友?
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懒得谈那事。
总是找不到想要的人?
找不到的。
你看我们是不是太理想化了,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现实中寻找心中编织的友情和爱。
也许吧,但是我坚信,总有一天,在某个地方,有某一个人,一眼将我融化。
终
我们起身去泡面,两个人一个车厢是一种愉悦,犹如两只鱼拥有整个大海,恣意地想在高高的山顶大喊大叫。
我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也就六七天吧,只是为了出来走走,并不是特别的想见到哥哥。
我将已泡好的面给她,然后撕开令一碗,放在水龙头下接热水,接着问,要不,我们一同回来。
好啊。
那你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不会给你的,我们随缘吧,碰到了就一起回来。生活总是分分和和,与难舍的人和事,不要刻意地抓住心中看好,却不曾拥有的东西,要等,等到水到渠成。没有一起也不要悲伤,那是缘分已尽,我们该自有新的生活。吃饱了,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各奔东西。
虽然她的话没能说服我,但我也没有了要电话号码的念头。我们边吃边聊,看看窗外,已是漆黑一片。看了看表,1点22。我们竟说了7个小时。
她要睡了,我也累了,一觉醒她已不在,我是终点站哈尔滨,问了列车员才知道她到宁安的,提前下了车。
手机又一次振动,是丫头,她说她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我于是对她讲,那好,我陪你说说话。
她回复,呵呵,就你最好。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外,可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