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把我下的面条扫光,现在肚子被撑得动弹不了,不由瘫倒在沙发上,想了一会旧人章子怡和新人汤唯,又想了半天明天晚餐是不是该把面条换成饺子好消化一点,然后想啊想,就想起了花花,顺带想起了很多事情。好吧,大叔我现在有点闲,就给各位看官讲讲别人的故事,讲讲别人的聚和散。
既不回头,何必顾忌。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
——截自游戏《仙剑奇侠传》,也截自花花的QQ简介。
D在大学的时候,还是非常有女人缘的。不仅我们班的女生,连其他系的很多女生,对他的评价都是五个字:“标准好男人”。这个“好”字,好象是说他为人很好,或者说是他对待女同胞很好,加上他外表又老实,看上去就是那种比较有安全感,比较能靠得住的那种男生。可惜D能迷惑住女生,却迷惑不了我们一个寝室的全体兄弟,我们寝室六个人,以5票对1票的民主决议,通过了D的外号叫“花花”。那一个反对票,自然是D自己投的,个人力量和群众力量对比太悬殊,光他自己反对是没有用的,花花这个这么响亮又有个性的外号就被他这么占据了。
给D的外号还是比较贴切的。男人嘛,有点花花肠子是正常的,连偶像派的贝克汉姆,实力派的成龙大哥这么拉风的大佬,都会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更何况只是稍微平凡点的我们这样的男生了。可是我们表现得太过于表里如一了,女生看到我们,就好象我们脸上写着色狼两个字一样,以至于表里不一的花花在我们中间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淤泥里的莲花一样耀眼。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低调是把mm的重要前提。当然了,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花花无疑是把低调诠释得比较到位的一位。他是内骚的那种。比方说那天一起去机房上网,刚分开找机子一会工夫,花花便满脸通红地跑过来,忸怩了半天才说发现了一个美女,我们马上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问美女在哪呢?花花还不肯说了,非等我们上家法伺候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往一个方向指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跑回去,任我们绞尽脑汁想法子去搭讪,他光是趁人家不注意偷偷地看几眼。这样的男生就是典型的有色心无色胆的那种,还别说,至少在不明底细的女生那里,他的名声还是响当当的。
这么响当当的旗帜还是被人拿下了。出手的是一个师妹,占着是他老乡的优势,硬是主动出击。那次我们班出游,师妹打着老乡的名义跟着他同行,有一个画面我现在还很清晰地记得:花花斜挎着一个包,师妹在前面牵着包的带子,拉着花花跑东跑西的。我觉得那是一个标志,就好象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国产烂片出台前老爱说是世纪大片震撼出炉一样,师妹旁若无人牵着花花到处跑的那个时刻,宣告了一个好男人的沦陷。
从此以后花花脱离了我们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只顾着和师妹一起去图书馆霸位子,一起看泰坦尼克号,一起不上晚自习跑去捉萤火虫去了,连从老家带来的板鸭也只给师妹享受了,要知道,能隔三岔四吃到会同板鸭那一向是我们喜欢花花的重要理由。
虽然我们很不满,但这样的一段恋情,一个平凡男子和一个平凡女子的恋情,在我们看来,一点也不比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差。我想那段时间,花花确实做到了好男人应该做到的很多事情。于是我们渐渐习惯了师妹在他面前撒娇,习惯了他们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的事实,哪天他们在食堂没有互相喂食,在玩电脑的时候没有坐一张小凳子上我们就会觉得好象那里不对劲了,陈水扁上面讲仁义道德,下面没有掏下水了,不正常了。
时光飞快,一晃就毕业了,先是我们毕业了,然后一年后师妹也毕业了,大家先后来到了深圳。出来工作了,大家能够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偶尔同学聚会还是能看到花花和师妹,还是那样的相配,一个嘴巴一张,另一个马上把剥好皮的橘子送进嘴巴里,羡慕死人。爱情如此甜蜜,让人无法预知爱情终究会把今日的甜蜜,来日加倍变成痛苦加诸在想爱的人身上。一切皆有预兆,特别是我这个喜欢放马后炮的人老是爱这么说。比方说后来有一次同学聚会,我和花花结伴同去,因为师妹公司临时有事,会稍微迟点出发,所以就由我和花花先行一步。出来后才发现,我和花花都是大路盲,在湖南都会迷路,现在在深圳更是眼前发黑,我们两个懵然不知,互相以为对方熟悉路线,硬是在南山绕圈子,后来不行了,再不出绝招就赶不上饭了,那边连后出发的师妹都已经到了,听说我们还在找路,不得不出来接应我们。我和花花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司机也没说话,载了我们从上车的大厦后面开到大厦的前面,然后一开口就把我们打击了,“到了。”
花花一边掏钱一边正色对我说:“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我连忙点头“知道。”
下车后花花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朵玫瑰花,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日子过得,真tm浪漫。可是一会工夫我们就高兴不起来了,师妹一脸冰霜,对花花手里的玫瑰花看都不看,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着。我开了几个玩笑,可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接话,不由意兴阑珊,一路默然。这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到同学聚会的气氛,大伙谈笑甚欢,我们几个男的更是在比谁的肚子大些,谁的头发见少,感叹青春流逝,然后有人建议,“来来来,老公老妻们来这边合影了。”于是一群人男女搭配,开始在镜头前面装摸作样,连我和刘百万也嘻嘻哈哈地跑过去凑热闹,对“单身男性走开”的起哄毫不在意。
琼姐招呼师妹快点过来合影,可是师妹却不肯过来,只是说:“不照不照,我不是他老婆。”
我嘟哝着“大家不都是这样吗,非要领了证才算呀”,回头看花花,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玩着那朵玫瑰,刚才还娇艳欲滴的玫瑰,此刻在他手里却显得有点郁郁寡欢的枯萎了。
如今我已明白花花当日的心情,一个满心爱意的男子,却发现深爱的女子已经有了闪避的意思,虽然还不曾是事实,但这点裂缝已无可避免。爱情就如魔法师,即便像木头一样的男生,在爱情面前也敏感无比。可是又能如何,那一刻明知道前方就有悬崖,这片刻的温存,不过是这段感情的苟延残喘而已,但一切已身不由己。
一段日子后,那天在单位我的手机响起来,我一看是花花的号码,可是接通后却半天没有人说话,只是听到仿佛有人在那边泣不成声。我马上就想到了什么,"花花是你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边还是光哭不说,我迟疑了一下,问道:“失恋了吗?”那边花花终于痛哭出声:“是的,我失恋了,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这么久了,我已经把她当做亲人了,可是今天,我被亲人背叛了!”听着话筒里的花花的哭声,我的心往下沉,我太了解他了,花花不是那种很善于表达自己的那种男人,很多时候就和我一样,可以很乐意和大家分享快乐,却不愿轻易把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这刻这个要强的男人在电话里对我泣不成声,已经说明了这次的伤害过于猛烈,让他有点承受不起了。“别哭啊花花,没关系的,男人都要经历失恋的,我也有过的,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听我说,失恋才会让人更成熟,别哭了啊,没事的,会很快过去的。”我的言语苍白无力,既抚慰不了他,也抚慰不了我,他在那边嚎啕大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叹着气,无力的开导。我想用网络上有点点经典的话来形容,此刻再牛逼的萧邦,也弹不出花花心里的悲伤了吧。
时光真是个好东西,很多当初说了不能忘的,如今都已经模糊不清,很多当初以为很重的东西,如今也已不值一提,事情过去了几年了,可是我现在点开花花的QQ,他的简介里还是师妹离开后他写上去的那段文字:既不回头,何必顾忌。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这是仙剑里面的经典台词,当初玩游戏的人没有不知道这段话的。我们都曾疯狂地喜欢过这个游戏,赵灵儿和李逍遥的生死相隔,出现的正是这段台词,不知道赚足了多少人的眼泪。可惜世间爱情不少见,长久的爱情少见,多情的男女不少见,痴情的男女少见。好不容易碰到个痴情的男子,却偏偏让他遇上个不痴情的女子。爱情终究逃不过玩物,不过是世人手中的利刃,用来伤害深爱自己的人,不过是薄情人眼中的工具,予取予求的道具罢了。
师妹很快就结婚了,然后去了上海,去年好象又回了深圳,我在网上偶尔提起她,花花每次都是说:不要提她了,我和她没有关系了。义无返顾的决裂。
有一种离别,从说再见的那一刻起,便没有再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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