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高二的时候,我认识了子扬。
当时看着他额前那一缕飘逸的长发,配合着他那张精致而帅气的面孔,我就能感觉到自己两眼的心型都在发光,只差没流口水。
我确实很喜欢子扬。
子扬是坐在我前桌的铁哥们儿,每次上课我看着他那专注的样子,就想着什么时候他也能考个北大玩玩。
子扬有个爱好就是遛直排,那也是我喜欢的。每次英语课我都会翘课先跑回宿舍换了我的旱冰鞋到广场上去遛。翘课的感觉很刺激,而翘课出来遛直排,用子扬的话说就是,跟冬天吃大西瓜一样爽。有那么一次,我在遛的拐弯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于是一个手机短信给子扬发过去,五分钟不到,我就看见了翘课又累得气喘吁吁的子扬站在了我眼前。
我说,笨啊你,跑慢点不成,我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
子扬傻兮兮的一笑,说,来,我扶你回去!
其实,我很喜欢子扬对我宠溺的那种感觉。
那次在我伤好了以后,子扬就和我说,要我以后注意点。我却撒娇说,没人在身边照顾我,再小心也不成。然后满眼笑意地看着子扬。以后每当我再滑到广场的时候,就能看见提前在广场等我的子扬。然后我拉住他羞涩的手,俩人一起遛,那种感觉很甜蜜。
年终考试的时候,子扬的英语考了个全班第一。我也就纳闷了,为啥俩人一块遛冰,我的成绩偏偏就是个第二捏,而且还是倒着数。
一般的时候,除了遛直排,子扬也会适宜得和我一起“疯”。每个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我们都会去学校的许愿池边,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塞到一个瓶子里,投入池中。
那一次,我边写边笑,边笑边写,最后写完了后,用力扔进了池中心。
当天晚上从子扬宿舍的门前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他兴奋的冲到我身边。
他说,你在上面写的是算数的么?
我显得吃惊但也羞涩得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听了以后转身跑进了宿舍,甚至连声再见都没和我说。我不就是写了句,你若能考上北大我就嫁给你嘛,至于那么兴奋,切
我知道上帝总喜欢和人开一些沉重的玩笑。
就在我本以为会和子扬“至死不渝”的时候,父亲的公司在一夜之间破产了,母亲受到打击不小,以至在买菜的时候出了车祸,医生说是头部被撞,虽然侥幸没死,当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子扬来的时候我已经哭了三场,他一来,我更是怕到他肩头就哭。子扬赶紧关切地劝我别哭,可我就想啊,我本来已经是不哭了的,为什么你偏在我感情低潮的时候出现,害我见个亲近的人又惹得大哭一场。
等结果出来是时候,我和子扬听得都相当地震惊。父亲说,母亲的病需要到北京的大医院去医治,还需要静养一年才有可能好起来。
离别的时候,我看到了子扬那张,时而忧伤时而不舍时而无奈的脸,我当时就多想说句,我要留在你身边永远爱你。可是我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最后还是子扬开口说,我一定会去北京找你。
就这样我离开了子扬,离开了那个在我扭到脚后,经常翘课来照顾我,总是给我买饭吃的那个子扬。
再次和子扬见面的时候,没想到会成为我们的永别。
那个冬天,天上飘落着鹅毛大雪,路上的行人在这时候,都匆匆地往家里赶。
我静静地望着橱窗外,便看到了站在雪地里的子扬。我看得出,他的眼神显得那么得痴迷而又悲伤。
我赶紧跑了出去,我知道哪个父亲嘴里的所谓的朱大公子也会跟着我走出来。
我深情得看着子扬,本来是想跑过去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的,但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给他任何东西,任何承诺。
最后还是子扬紧紧地抱住了我,他嘴里就不停得在叨念着,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雪静静地打在我们两个人的肩膀上,我轻轻地推开他,替他掸去发梢上的雪花。子扬还是那么帅气,可是我已经不能再为他流口水。我知道,我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我赶紧转过头,挽起那个“猪”大公子的胳膊悄悄地想遛走了。
我知道是父亲告诉子扬我在这的,他想要子扬来也只是想要他死心。
我能感觉得出,风雪中望着我的背影的那一双多么悲伤而心碎的眼神,可是我知道,我只能无奈得选择放弃那份爱情。
就在我将要转出长街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的一声惊呼和伴随着的急刹车的声音,当我回过头的时候,便看到了街中心从子扬胸前跑出去的一个小男孩,满眼惊恐地跑到了他妈妈的怀里,而留下的是一部大型巴士,和它前面那个刚考上北大没多久的满头是血的学生,子扬。
我飞快地跑了过去,把他的头放进我的怀里,我知道,那一次我哭得比以前所有的每次都要伤心。
雪落无声,在城民的议论和叹息声中,雪花为子扬那英雄一样的身躯覆盖上一层圣洁的雪花,带血的圣洁,就像是曾经我们的那一场爱情。
第二年的冬天,我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瓤瓤的大雪,心里始终忘不了从前的那事那人。
已经康复的母亲站在我身后发出一声轻微地叹息,她明白她的女儿心里的悲伤和痛苦,她也知道,她的女儿曾经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医治而放弃的,那是一场多么圣洁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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