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正要吃晚饭,门铃突然响了,他开开门一看,是租住他对门儿的那个女孩儿。这女孩儿个头不高,胖乎乎的,人长得挺白净,摸样说不上漂亮,可也不丑。听房主老孙说,是个大学生,姓齐。平时她与他楼道里“狭路相逢”时,一呲牙让他先过去,可从没说过话。他还没问她有什么事,她一呲牙先开了口:“大伯,您家有起子吗?”“哦,有”黄老师赶紧到工具箱里拿出来给了她,她接在手里一呲牙就回去了。不大一会儿又送过来了,就没话找话的问了句:“家里就您一个人啊?”黄老师点了点头。她又问:“大妈呢?”黄老师这人有些幽默细胞,就跟她说:“享福去了”“享福去了,去哪儿了?”她没懂黄老师话里的内涵。黄老师就说:“哦,天上”指头上还附了个动作。“天……”她先一惊,可话说出一个字,就明白了,嘻嘻的笑起来,那样子有点憨,这倒叫黄老师有点喜欢她。她叫了个大伯,才说:“您可真幽默”黄老师也对她笑了笑。这是他们俩的第一次说话。 黄老师这个家就他一个人了,老伴5年前的7月5号,突发脑溢血,一句话没留下就走了,两个女儿都在上海工作。退休以后,大女儿怕他孤单寂寞,一直让他过去住,可黄老师这个人有点守旧,不愿意过“寄人篱下”日子,就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孤岛”。还有,这两年也有不少同事好友劝他再找个伴儿,有的甚至登门为他介绍,他一直都没动心。他与老伴从大学相恋到婚后生活,三十多年,相濡以沫,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他宁愿守护着她,最后去找她,去团聚。 第二天,女孩又过来了,又借走了一把锤子,一个小时后又送回来了。 可是到了周六,黄老师刚吃过早饭,门铃又响了,他一开门又是她,还是那副表情,想想不定又借什么来了,就等着她开口,可她没说。黄老师倒先问了一句,她摇了摇头,说:“不借什么,看看您家房子”说着还往屋里探头。哦,黄老师一听就把她让了进来。她先看了黄老师的卧室,又看了空着的那间卧室。黄老师疑疑惑惑地跟在她身后,不知她想干什么。她忽然说:“您这两室一厅比我那边可大多了”“是,我这边90平米,你那边60平米。”黄老师说。她站在空着的那间卧室门口不走,一边往里看一边又说:“您这屋子就这么白空着呀?”“没人住,可不就空着呗”黄老师又说。“太可惜了”她不无惋惜地说。“有什么可惜的”黄老师马上说。她忽然问:“大伯,您想没想过租出去呀?”“没想过”黄老师摇了摇头说。“哎呀,大伯,您这观念也太陈旧了,到人大城市,象您这种情况的都租出一间去,这不也能赚钱吗。”“咱这不是小城市吗”黄老师就说。她马上接过去了:“那也得向人家学习呀”。 黄老师忽然明白了,对门的房主老孙想长房租,正往外撵她呢,显然她是不愿多拿房租,想租他空着的这间卧室。这是既想少花租金,又想找个免费的人给她看家呀。嘿,这鬼丫头,看着一笑憨憨的,其实猴儿精。就问她:“姑娘,你是不是想租我的屋子?”她嘻嘻一笑说:“您看出来了”一听真是这么回事,黄老师赶紧说:“那可不成”“为什么呀?”她看着他问。“哦,我一个孤老头子,你一大姑娘家,住一块儿不方便嘛。”黄老师认真地说。“这有什么呀,你住你的,我住我的,我们又不一屋。”她说的十分轻松。“不成不成!”听她说出这些话,黄老师有些吃惊,赶紧摇着头说。她就又说:“再说了,您一个人不也怪寂寞的吗,我住进来没事的时候,还能跟您聊聊天呢。哦,对了,我做饭的技术也不错,星期礼拜的还能给您改善改善生活呢,多好啊。”好吗,黄老师一听她这是在做广告,推销自己呢,直要笑。她又说:“您也得多点儿经济意识啊,我住进来您不还能增加收入吗。”黄老师不为她的话所动。她可不管他怎么想,又说“您想好了给我个话儿,时间嘛,就是明天上午9点以前。”嘿,他听着有点象最后“通牒”好象不租给她还不成了。临走她又说:“我叫齐娟,您就叫我小齐吧。”黄老师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齐娟走了后,黄老师忽然对老孙头产生了意见,这老家伙光认钱了,一个打工的女孩子能挣多少钱啊,你还想长钱的损着。不知为什么,他竟替齐娟去求情,可孙老头子说嘛也不答应,还呛了他一句:“你便宜,你租给她呀!”黄老师这火一下子还叫他呛起来了,真把屋子租给了齐娟。乐得这丫头蹦了高儿。乐完蹦完后才问:“大伯,您要多少租金?”“租金?”他回答不出来,因为他没想过。“一月一百行吗?”她见他没说,就问。“一百?哦,行行”他马上点头了。黄老师一个月近两千元的退休金,在他这个小城里打着滚儿花也花不完,根本不在乎这个,他就是生孙老头子的气,才让齐娟过来的。 齐娟立马就把行李搬他屋来了,还跟老孙头结清了账,气得老孙头一见他的面就“哼!”更可恶的是给他卖“臭报”弄的邻居们都乜着眼睛看他。 齐娟过来后,第一件事是打扫卫生,整理她那间屋子,整整忙活了半天,末了还叫他去参观。 他看到卧室拾掇的干干净净,洗的有点发白的床单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床被子,床头摆放着两只有点夸张的布艺小老鼠(后来他知道她是属鼠的),墙上挂着一个“中国结”还有她的两幅压膜彩色照片,一幅是她穿着泳装的海滩照,一幅是她穿着冬装的雪地照,一冷一热,让人觉得挺可爱。还有女儿们用过的那个书橱,经她归整,也把自己的书放了进去。甭说,经她这一番收拾,屋子还真变了个样儿,虽然简单,可有了几分温馨。 第二天,她又开始收拾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还有他这间卧室,不管他如何阻拦她也没停下,直到她觉得满意为止。整整干了一天,让他很感动。 晚饭以后,黄老师正在厅里看电视,齐娟拿着100元钱,走到他跟前说:“大伯,这是我这个月的房租。”他抬头看了看说:“小齐啊,你今天给我打扫了一天屋子,这100块钱就算我付你的劳务费了。”“真的吗?”她吃惊的说。“当然”“哎呀,大伯,您真好。”她乐得拿着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黄老师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呀,后来他才知道她老家在塞北坝上,家里很贫困,她母亲还常年有病吃药,尤其她上学的几年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黄老师这人心软,再说100块钱对他有什么意义?他干脆就免了她的房租。可是象洗衣做饭收拾屋子这活她都包了,当然原材料基本都是黄老师的,她只是偶尔的买点蔬菜回来,也占不了总数的五分之一。还有,她帮他大大提高了电脑操作水平,陪他聊天,给他带来了不少欢乐,他也觉得自己忽然年轻了。 晚饭后,齐娟开门探出头来问他:“能洗澡吗?”他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你先把电门开开。”“哎”她答应一声跑到卫生间打开了电门,就又回了卧室。不大一会儿就围着毛巾被穿着拖鞋出来了。黄老师赶紧把脸侧过去,她若无其事的进了卫生间,接着传出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足足有一个小时,她才围着毛巾被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冲他嘻嘻一笑,回了自己的卧室。半个小时后又穿着睡衣出来了,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梳她的头发。一股女人的气息笼罩了他,他几乎没了看电视的心思。 欢乐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半年多过去了,到了春节,齐娟回家了,黄老师也到上海的大女儿那里去过节。这是老伴儿走了后,女儿对他的最低要求。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是一棵无根之木,无舵之船,没有一点年的感觉,甚至想到,这年不过也罢,可是也不能冷了女儿的心呀。 家里住进了齐娟,心里就有了牵挂,过年初六他就急着回家,因为齐娟初七回来,他要赶在她前面。女儿不知道齐娟租房子的事,就诧异地问:“爸,每年都过了十五才走了,今年干吗这么着急走呀?”他就跟女儿撒了个谎说:“这段时间小偷多,家里不安全。”女儿拗不过他,初六一早他就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黄老师回到家了,自然是齐娟还没有回来,他想到明天又和齐娟见面了,心里很高兴。可是初七初八……十五都过去了,齐娟还没有回来。黄老师的心里空落落的,甚至有点发慌,不知齐娟出了什么事,就要了她的手机,可提示音里告诉他,是个空号,这更增加了他的担心。直到正月十八齐娟才回来。 才过了一个春节,齐娟就瘦了一圈,人看上去也很疲惫。她撂下包,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脱去外衣。他忽然发现,齐娟的右臂上戴着黑纱,一下子愣了。齐娟也发现自己还戴着黑纱,苦笑笑说:“对不起,我忘摘了”说着就往下摘。“没关系,没关系”他赶紧说,又问她给谁戴的?她说是她母亲。在他的询问下齐娟才说了她母亲从初二住院到初九去世的全过程。处理完母亲的丧事,她就病到了,高烧了三天,十七才起得床。齐娟说完就吃力的站起来,拿起她那个杯子要去倒水,他一看赶快端起壶来给她倒上了。“谢谢,还叫您给我倒水”说着又坐下了。黄老师又问她:“你为什么不开手机呢?”她两眼看着水杯半晌才说:“卖了”“啊,那、你母亲的事花了不少钱吧?”齐娟点了点头。“借账了?”他又问。她没有回答。她不愿跟他说,可他明白了。进屋拿出一个折子,递到她面前说:“这上面有几千块钱,先取出来给家里寄回去吧。”她抬头看了看他,摇摇头把折子推开了,无论他怎么说,她也不接受。 该做晚饭了,见齐娟疲惫的样子,黄老师说他来做。可她说不饿,想睡了,让做他自己的,然后就进了卧室。黄老师没听她的,做了他们俩人的饭,是他最拿手的鸡蛋挂面汤,糨糊糊的两大盆儿,里面卧了三个鸡蛋,她盆儿俩,自己盆里一个,这是他为她做得第一顿饭。饭得了,他就硬把她喊了出来。齐娟看到那盆鸡蛋挂面汤,强打着精神冲他笑了笑,可吃了两口就大滴大滴的落下泪来。好在他的劝说下,才喝了下去,然后回屋睡了。 几个月过去了,齐娟的情绪一直好不起来。有一天她一个人在卧室里看信,忽然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半天也没回来。他走过她那间屋门口,瞥了一眼,看到她的床上放着一封才开的信。因为她出去的时候,脸上好像还有泪水,出于纳闷儿,黄老师就进屋看了看,原来是家里跟她要钱。他知道齐娟的薪水不多,一万多元的外债,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数目,所以看信时她落泪了。有存折的经历,黄老师没吭声,帮了她一把,给寄过去五千元。一万对我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是怕让她的家人误会,所以寄了五千,准备过一段再寄。 几天后黄老师信箱里有齐娟的一封信,他就放到了茶几上。下班回来,齐娟看的信后似乎有点奇怪,就拿起来进了自己的卧室,打开才看了一眼,就冲了出来,很生气地问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了?”黄老师有些不解。“谁让你给我们家寄钱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她想到钱是他寄的了。“小齐你别误会,你们家不是有账吗。”黄老师赶紧解释。“有账也用不着你给我们还呀?真是的,这钱我会还你的!”说完生着气回了卧室。 一看齐娟那么生气,他正不知怎么解释才好,齐娟又出来了,好像也不那么生气了,说:“您那钱给我们家应急了,要不然人家就牵我们家牲口了,谢谢您。”“小齐,别这么说,咱不互相帮助吗。”他总算有了解释的理由。 时间又过了两个多月,齐娟晚上经常被人邀出去,黄老师忽然想到,她在恋爱了,很为她高兴。这样的时光过了两个多月,晚上她忽然又不出去了。然而,她的手机时不时的响起来,有一次他还听到她很不耐烦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行就是不行!”说完就关了手机。很显然这是拒绝了对方。哎,姑娘的事,不便多问,他就装什么也没听见。 这天是个周六,吃过早饭,齐娟在屋里看书,黄老师准备出去遛弯儿,就在这时,有人按响了门铃。他开门一看,是个女人,有50岁上下的样子,背着包,黄老师不认识她。还没待他开口,她就满脸带笑地说:“大伯,您好”然后就自我介绍。黄老师一听是卖保险的,有点烦,也不想让她进屋。可这时,齐娟出来了,看见那女人就喜出望外地叫了声“王姨”。那卖保险的也有点惊奇地喊了声“齐娟”。黄老师一听他们认识,就让那女人进了屋,然后自己走了。到中午黄老师回来时,那女人已经离去了。齐娟告诉他,两年前她也卖过保险,而且和那女人在一起住过一段时日。 吃饭的时候,齐娟忽然问他:“大伯,您看她怎么样?”“谁怎么样?”他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反问道。“就上午来那女的?”她又说。“哦,挺好的”黄老师说。“您娶她得了”齐娟愣头愣脑地说。“这……你说什么呀!”他一边吃惊,一边觉得有点好笑。“她人挺好的,家里就一个女儿,没别人。”齐娟看着他,说得忒认真。“齐娟,别瞎闹!”他虎起脸说。“我不是瞎闹,她还跟我说过,想找个老伴儿呢,真的,我不骗您。”“别说了,净拿我老头子寻开心,我可没那个心思。”说完他就离开了饭桌。 可就在第二天,齐娟就把那女人叫过来了,而她却出去了。屋里就剩他们俩人,黄老师是撵也不是,不撵也不是。女人倒非常开通,自我介绍,说她叫王兰英,49了,丈夫去世五年了,她是为了供女儿上学才出来的。她还说这儿好,日子好过,愿意在这儿成个家。她还说,她听齐娟说了,黄老师是个好人,愿意跟他做个伴儿。一个多时辰后,齐娟回来了,那女人还没说完。黄老师实在不想听了,只好放了拦头雷,可又不好意思一口回绝她,把太伤她的面子,就跟她说了句,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考虑考虑吧。可他这句话惹了大麻烦,她几乎天天跑到他家来。谁能想到,那天晚上王兰英吃了饭,回住处的路上,遇上“飞车贼”抢包,她被重重地摔在马路上。 晚上十点多,警察给黄老师打的电话,他们是从王兰英的兜里发现了他的电话号码。王兰英已经被警察送到了医院。黄老师赶紧过去了,一看,王兰英头上裹着绷带,人昏迷不醒,看看她那样子,他感到很难过。 医院让交一万元的押金,王兰英的包被抢走了,身上分文没有,黄老师只好为她交上了。可人还是没有留住,第二天傍晚她就停止了呼吸,这一天一夜就花了他五千多。 通过多方查找,终于联系到王兰英的家人。他这才知道,王兰英东北的老家里,不光有女儿,还有丈夫。女儿在读大专,丈夫身体有病,干不了重活,家里很贫困,父女俩根本没带钱来。找遍了王兰英的租屋,只有一个折子,上面仅有八百多元钱,别说还他钱,连办理后事都不够。黄老师一看也没好意思说住院费的事,而且又拿出两千元资助了他们,这才处理完王兰英的后事。这样黄老师就为那女人搭了七千多。 为这事齐娟一直很自责,说都是她给造成的,还说要为他把钱讨回来,黄老师好说歹说才拦住她。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天晚饭后,黄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齐娟凑了过来,坐到他旁边,朝他嘻嘻的笑。黄老师有点奇怪,问她:“笑什么?”她说:“你猜?”他看了看她,摇摇头说:“猜不着”“使劲猜?”他又想了想说:“使劲也猜不着”她就问他:“哎,你看我这人怎么样?”“还行”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只能这么回答。“啊,才还行啊!”显然她对他的回答不满足。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黄老师加重语气说:“很棒的”并伸出拇指。“真的吗?”“当然真的”“你喜欢我吗?”她接着问。“当然了”他未加思索地说。她就又嘻嘻地笑了,脸上还泛起了红润,然后就低下头说:“我想嫁给你。” 黄老师这才一愣,立刻醒过味来了,呵斥道:“怎么开这种玩笑!”“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齐娟抬起头来说。黄老师又吓了一跳,说:“你疯了!”“我没疯,我爱你,我就想嫁给你。”她睁大眼睛认真地说。“不成不成”黄老师马上说。“为什么?”她急急地问。“我都60好几了,你还不到30呢!”“那又怎么了?杨振宁82了不也娶了28岁的翁帆吗,再说法律上也没说不行啊?”嘿,她还有理论有例证。可黄老师拉下脸来又连说:“不成!不成!” 她听了,噘着老高的嘴巴,赌气回了自己的屋,进屋后“哐!”一声关上门,又稀里哗啦的上了栓,还甩出一大套话:“你不就当过老师吗,你还看不起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甭看不起人!我明天就走,惹不起躲起了!”听声音就象有万分委屈似的。 听齐娟说了这一套话,黄老师摇了摇头没有答腔,可心里说:齐娟呀齐娟,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个教书匠,不用说退休了,就是不退休又有多少人看得起我一个教书匠呀,也就是你齐娟还这么看重我。 说心里话,齐娟和他一起住了快两年了,他还真喜欢她了,原因是她给他带来了欢乐,让他不再孤独,让他变得年轻了。在齐娟身上,他找到了朋友的感觉、女儿的感觉,甚至还有点特殊的感觉,这就是他喜欢她的原因。可喜欢跟做夫妻是两回事,一是这样的夫妻太出格了,二是会招致亲眷的棒喝,三是对齐娟也不公平。这就是他不能答应的理由,但他害怕她离去。他知道,拒绝了她,肯定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他就早早起来了,怕她万一使性子真的走了。她也起来了,一脸的阴云,连看都不看他,洗漱完,带上她那个小包就上班走了,他这才放了心。晚上回来她还不理他,也不做饭,进自己屋又把门栓上了。 黄老师心想,她是心血来潮,等几天也就过去了,也没管她。就又做了两人的鸡蛋面汤,可怎么叫,她也不出屋。一连过了四天她都是这样。第五天,早上到了该上班的时间,还没见她出屋,黄老师以为她又睡过了,就去敲她的门,敲了几次屋里也没动静,就又喊她,连喊了几声也不答应。忽然一种不祥的感觉冲上他的心头,他用力撞开了门,看到齐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着实吓了一跳,奔过去一瞅,她面色涨红,满嘴是泡,摸摸额头烫人,她已经烧的半昏迷了,他赶紧拨打了120。到了医院一阵抢救,齐娟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他站在那儿,就把头扭向另一侧,她还在生他的气。她住了7天医院,这7天他一直陪伴着她,可她没有跟他说一句话。黄老师不在乎这个,在乎的是她的病好起来了。 齐娟这一病,让黄老师想了好多,尤其是想到最近以来,她对他多了许多“唠叨”什么衣服穿的不合适了,脸没刮干净了,甚至逼着他染了发,还给他买了一套合体时髦的服装,难道她真的爱上了我吗?他这才不得不认真地思考。 出院以后,刚一回到家里,齐娟就收拾自己的东西。他问她干什么?她却说:“住院费我会还你的”他马上明白了,她真得要走,忽然他的心有些发慌起来。他说,你不要走,可她不听,他就夺她手里的东西。“干什么呀你!”她似乎很生气。他马上说:“齐娟儿,你别这样。”“我怎么样了!我怎么样了!”她怒视着他,声音凶凶的。他也看着她,有些祈求地说:“让我想想好吗?”“你想什么呀?我早忘了,松开!”“齐娟!”“哎哎哎,少叫我名字,我起泛(荨麻疹)!”“齐娟,这么大的事,总……”“打住打住!什么大事?我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你以为你是谁呀!”没容他说完她就把他堵了回去。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臂,两眼放出光来。她也盯着他。他们俩对视着,对视着…… 渐渐地,黄老师的目光黯淡下来,他松开了手,慢慢回过身去,边往外走,嘴里边喃喃地说着,走吧,走吧…… 看着他越迈越沉的脚步,齐娟的泪水汨汨地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