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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的石头

时间:2013-02-07 07:28来源:故事中国 作者:夏春华 点击:
  海城市的的18岁少女潘晓娟本来有一个无比幸福的五口之家,做石材生意的爸妈在海城市石材市场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读小学的龙凤胎弟妹活泼可爱,一家人住在市区高档小区锦绣华庄的一套230平米的复式楼里。可这令人羡慕不已的幸福在潘晓娟18岁那年春

  海城市的的18岁少女潘晓娟本来有一个无比幸福的五口之家,做石材生意的爸妈在海城市石材市场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读小学的龙凤胎弟妹活泼可爱,一家人住在市区高档小区锦绣华庄的一套230平米的复式楼里。可这令人羡慕不已的幸福在潘晓娟18岁那年春天突然戛然而止,潘晓娟和龙凤胎弟妹一下子从幸福的顶端生生跌落,成了孤儿。爸妈在外出洽谈生意归来的高速路上突遇车祸,不幸当场双双殒命。接到这个消息时,潘晓娟的班主任上一个晚自习课后刚和她谈过心,希望她报考省城的南方大学,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好潘晓娟几个月后,意气风发地走进南方大学的菁菁校园……


  潘晓娟接到自称高速交警大队的雷警官电话时以为又是是恶作剧,因为在此之前身材曼妙、青春靓丽的潘晓娟经常接到有男孩子冒充各种年轻成功人士打来的电话与她套近乎,弄得她不胜其烦,不得不经常换手机号码。当叔叔带着她和龙凤胎的弟妹赶到千里之外的一家医院,在医院太平间里看到护工掀开遮盖着父母尸首的白布单时,潘晓娟才明白了什么叫万剑穿心,万念俱灰,惊叫了一声就一下子瘫倒在地,不省人事。醒来后,弟妹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潘晓娟感觉自己在一瞬间长大了。


  处理好爸妈的丧事后,潘晓娟做出了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退学接过爸妈的石材门市。半年后,更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潘晓娟继承了爸妈的经商天赋,把爸妈留下的石材门市打理得同样红火,龙凤胎的弟妹在学校里学习也很争气,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许多时候,恍惚的潘晓娟有时觉得好像爸妈还在,只是出了一趟长途,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泪水一次次浸湿了她的枕巾,她才猛然醒悟,爸妈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短短的五年里潘晓娟出落得更加漂亮迷人,每天开着一辆白色的奥迪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工地奔波,在海城建材商界成了举足轻重的年轻企业家。


  如果不是父母突遭飞来横祸,潘晓娟也许和她的同学们一样,早已如愿跨进大学校门,四年大学毕业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找一个爱自己的人结婚生子,然后像许多女孩子一样开始漫长而琐碎平淡的生活。其实,潘晓娟身边不乏一波一波的出色追求者,可潘晓娟却都笑着很得体地一一拒绝了。许多人闻之叹息不已,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还没从丧失父母的痛苦中走出来。也只有潘晓娟自己知道,她之所以缄口不谈自己的终身大事,因为她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父母是在洽谈生意归来的途中遭遇车祸的,在那次出发前,父母从银行取了100多万现金,可车祸后这100多万现金却不翼而飞,潘晓娟曾把自己的疑问跟交警说了,处理事故的交警雷警官告诉潘晓娟,在接到事故报警电话后,高速交警大队一分队第一时间赶到了事故现场,潘晓娟父母的车子是在高速上失控撞上隔离带冲起翻滚进路边的深沟里,处理事故的交警在报废的车中没有发现任何被撬的痕迹,更没有发现潘晓娟所说的100多万现金。


  那么,一笔100多万的巨款到底哪去了,难道是爸妈在生意洽谈成功后付清款项,卖家得知爸妈双双车祸身亡,昧着良心黑了那笔钱?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潘晓娟去银行查过爸妈门市账户的所有资金往来,每笔生意的资金都是通过银行转账的,那么那笔巨款到底在哪个环节突然消失了?难道是被爸妈赌博输了?爸妈从来不赌博,即使真的赌博输了,当年的10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个解不开的迷一直困惑着潘晓娟。


  潘晓娟再次拜访了当年一同和父母前往洽谈生意的李猛叔叔,车祸发生那天,李猛和潘晓娟的爸妈一同从高速回海城,只是李猛在收费站另一通道收费处耽误了几分钟,与潘晓娟父母的车子不过落下10几公里的路程,车祸发生后还是李猛第一时间拨打了110。如今早已发福的李猛谈起潘晓娟的父母摇着头直连连叹气,回忆说那次去云南谈生意,回来的路上是晓娟爸爸驾的车,按理说,晓娟的爸爸开了十几年的车,怎么也想不到……说着眼睛湿润了。


  潘晓娟郁郁而归,看来从李猛的口中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潘晓娟更没在李猛的跟前提起过爸妈从银行取了100多万现金带着前往的事。据说,自从那次车祸后,惊吓过度的李猛回海城后转让了自己的石材门市,改行做商铺生意,这几年房价呼呼一路飚涨,李猛大赚特赚,每年光收的租金就超千万,几年前有人传言,李猛做石材生意只是幌子,他主要是做玉石生意,也是靠玉石生意发家的,也就是民间的所谓"赌石,"并渐渐掌握了赌石门道。所谓"赌石"是指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切割后方能知道翡翠质量。"赌石"是滇缅边境一带流行的一种独特的高档翡翠原石交易方式,它以赌博色彩浓、刺激性强、风险大而吸引八方玉商参与。若懂行会赌,眼力好运气也好,购得上品,瞬间就能成暴发户,百万乃至千万富翁。相反,若看货走了眼时运不佳也会血本亏尽,倾家荡产。赌石,表面上赌的是石头里那些似是而非的翡翠宝石,但就是因为这关键的似是而非,赌的其实是赌石人的身家甚至性命。翡翠带给赌石人的,有一夜暴富的激情,也有两手空空的迷茫。19世纪末,英国人把他们怎么也琢磨不透的翡翠矿石敬畏的称为"东方魔石"!又一个百年过去了,魔石魔力依然不减,一个个关于赌石、关于翡翠的故事仍在不断上演……海城商界至今还流传着李猛的传奇发家史,传言有一次李猛和一个朋友一块去云南瑞丽赌石,一个广东的大款花1000美元从缅甸人手中买了块三角形的9。5公斤重的石头。从表面上看,这块石头是黑乌沙皮的一种,一般认为是可以出高绿的。但切开一看里面是白的,什么都没有。当时广东大款和他的朋友都很沮丧,认为赌垮了。所谓赌垮,在行话中就是赌输了的意思。当时看到他们的表情,旁边有人问那大款卖不卖,广东大款觉得既然垮了就原价卖出算了,结果一个赌石的当机立断当场付了钱当着他们的面就从大头切开。赌石的是从小头切开的,结果人家切开一个0。8公分的口子后,马上就出高绿了。李猛立马掏出40万元人民币买走了石头。据说,李猛就是从这块石头发家的,他从这块石头里加工出了一个手镯,价值180多万,而整块石头的价值,估计有1500多万……


  突然,苦闷的潘晓娟心中电闪雷鸣一般猛地不由打了个寒颤,伏在办公桌前双肩抖个不停。她不敢想象,赌石?难道……爸妈当年根本不是去洽谈石材生意,而是带了100多万巨款去云南赌石,结果时运不济,输了个精光,从高速回来的路上爸爸因为神情恍惚而发生了惨烈车祸?潘晓娟冷静下来,懊悔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往这点上想一想,她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相信从不染手赌场的爸妈会冲动了一下子下那么大的赌注。这个念头闪出来后潘晓娟一直不敢相信,不断推翻自己的猜测,爸爸在她的眼中是个很沉稳的人,不可能一下子下那么大的赌注,在潘晓娟的印象中,海城石材一条街上的老板赌钱的不少,可爸爸最多也就是和几个熟人一起打打扑克,几十块的输赢,即使几十块钱的输赢,妈妈也一直在爸爸耳旁唠叨,赌博是个无底洞,越赌越贪,越陷越深,哪个赌徒最后不是身败名裂负债累累……所以更多的时候,父亲只是泡上一壶好茶,与几个谈得来的好友在棋盘上厮杀一番……


  潘晓娟对爸妈双双车祸而亡的疑点越来越多,她不止一次做梦梦到爸妈,满脸是血向她走来,小娟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惊醒了,才发觉是一场噩梦,可那个情形晓娟怎么也忘不了。


  潘晓娟安顿好门市的生意,给在学校的龙凤胎弟妹打了电话,让他们安心读书,她几乎一刻也等不及,风尘仆仆踏上了去云南的路。经过数天的奔波,潘晓娟到了云南的石材市场,几位合作多年的老客户闻讯,忙着给她洗尘接风,潘晓娟应接不暇,每日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潘晓娟不动声色玩遍了云南的山山水水,走访了一家家石材公司,却没找到一丝关于爸妈当年的消息,许多人早已记不起她爸妈当年的模样,潘晓娟很失望。


  一周后,潘晓娟在云南最高档的香格里拉酒店盛情款待她的合作客户们,感谢多年来生意上的愉快合作和在云南考察期间的热情接待,计划改日准备打道回府。几位石材商得知后极力邀请潘晓娟利用最后的一两天去边境线那边的缅甸玉石市场玩玩,去看一下那里的赌石市场,运气好,说不定几万元的石头切开后会变成几百万、上千万,一夜暴富。 不过,有言在先,赌石靠的是经验、眼光和运气,业内素有"神仙难断寸玉"的说法,赌石者只能根据皮壳的特征和局部的人工开口来推断内部有无上等翡翠,而且原石投资本大利大风险大,所谓"一刀穷,二刀富,三刀穿短裤,"充分表明了赌石的凶险。因此,现在不少商家都以联手做标的形式,合作投标,"这样可以共担风险,当然也可能摊薄利润。


  最刺激的是开料的那一刻最是惊心动魄。股东们悉数在场,由占股最大的老板在石头上划线,确定位置后开始切割。一刀下去如是满绿,石材顿时身价百倍,有的股东当即就高价出让股份。很多人也会指望第二刀下去后会卖出更高价,但结果很可能是血本无归。有不服输的,把石料当成米糕,一刀刀切成薄片,最后只能按股份等分,再编号抓阄,各自捧走。


  潘晓娟欣然而应,笑着问,诸位怎么临了才想起带她去玉石市场,一位年纪稍长的客户一语道破,那只能算碰运气,石材生意第一,一般我们不会朋友一来就带他去玉石市场赌石,以免乱了心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耽误了石材正正当当的生意。另一位石材商人语重心长地说,赌石是一种疯狂的成王败寇的游戏,在赌石这个圈子里,每天都在重复悲喜交集的故事。翡翠带给赌石人的,既有一夜暴富的激情,也有两手空空的迷乱。


  交谈中,潘晓娟得知"赌石"是中国云南和缅甸边境一带流行的独特的高档翡翠原石交易方式,它以刺激性强、风险大而吸引了众多玉商和游客。仔料,即翡翠的砾石,是"赌石"主要品种,由于砾石表面有一层风化皮壳的遮挡,看不到内部构造,人们只有根据皮壳的特征和在局部上开的"门子,"凭经验来推断赌石内部翡翠的优劣,通过"赌石"一夜暴富虽然有可能,但概率极低,"赌石"对普通市民来说只能作为一种爱好,千万不能上瘾。譬如有个港商花5万元买了一块石料,开出后是块"臭石,"依然全额付清。一月后再度光顾时,看上老板家的挡门石,心怀歉意的老板想收5000元意思意思,港商仍执意留下2万。一刀下去满绿,老板顿时心绞痛,活像女儿被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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