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生读着母亲厚厚的文稿,看到了母亲过去岁月里的真实生活。当年那些事就在这些文字里岀现,就在---这些---文字里岀现---出现---
“哇!哇!……”一个新的生命来到了人间,一个女婴生下了地。屋外,飘飞着大雪,大地白茫茫一片。这女婴生下地雪花相伴,父母给她取名雪莲。
当时的天府之国----四川,大小军阀混战,民不聊生。雪莲的父亲名叫李勋,在军阀白马师长部下某营部任后勤官,专管粮食等供给这个差使。这个差使既不是士兵,也不是一个像样的官。在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里,部队今天上午在这里扎营,也许下午又要转移到他处去。他所在的部队被另一个军阀的部队追赶。李勋看着大腹便便即将生孩子的老婆,他恨透了这样的军旅生活,混乱中他脱下了军装,带着老婆,在一个小镇里住了下来。他手上积了些钱,在此买了房屋,老婆把孩子生下来后,李勋毕竟是在军旅中混了多年的人,走南闯北,广交朋友,他就在这镇上乡公所里谋了个差使。雪莲生下地时,李勋时年三十岁,老婆艾氏才十九岁。夫妻把雪莲视为掌上明珠,自幼聪明的雪莲被送进了学校读书,读完小学的雪莲就是近十六岁的大女孩了,她成绩很好,考上了县中学。当年能到县城读中学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不但成绩好,而且还要花很多的钱。在县中学读书的雪莲父亲已经从一个乡镇里的小差使,再到区上任了几年的区丁队长。他看到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腐败成风。他也借故离职在镇上开了个中药铺。他家世代行医,幼年少年时父亲也教了他些医学知识,他给人治病抓药,许多患者都说他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而且药价也低。一传十,十传百他这药铺就很兴旺,艺精利薄,这样就赢得了财源滚滚来,一家三口人过着较富裕的生活。这雪莲在县中学读书几年,即将毕业时已经是十九岁的姑娘,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但她长于音乐,舞蹈,学校里毎年多次文艺演岀她都被推上场,数次得奖,她不但歌唱得好,而且舞也跳得好,最主要的还是她天生丽质,真是长得花容月貌啊,楚楚动人也。她被大家公认为“校花”、“雪莲花”、美雪莲……每次学校演岀除在校师生观看外,还有县上管文教的官员参加。那一次演岀,肖县长大人还亲自到了场。这被大家鼓掌不断的美雪莲肖县长也看入了神。演岀后,肖县长亲自颁奖。常常得一等奖的美雪莲这次也不例外,又是一等奖。这十多个得奖的人和县上官员、学校的领导及老师们共餐、共饮。这个四十多岁的肖县长就这样认识了雪莲。不久,他的秘书来到学校请得了奖的几个女学生星期天晚上参加舞会。雪莲想推辞,加之学校领导带队同行,她也就去了。一同去了近十来个女学生,雪莲没想到这次县长专请的是她,请的是她这朵十分美丽的“校花”。宴毕,进入舞场,五颜六色的灯光四射,伴凑声响起,大家跳起舞来。雪莲就被安排和肖县长跳舞。雪莲和县长大人跳舞使得其她同学十分羡慕。舞跳了一场又一场,肖县长的步子乱了,身子贴得更近了,他的目光灼人,微微地笑着,快结束时,他也不顾人多,将她来了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雪莲被邀跳了两个星期天晚上的舞,对举止不雅的肖县长她厌恨了,她再也不去参加这样的舞会了。没有了雪莲跳舞,肖县长非常不快乐。又打发人专门去接雪莲,雪莲就推说是生病,多次邀请不到。
这个肖县长大失所望,招来心腹在面前说道:“去把那朵‘校花’--李雪莲的档案及家庭背景送到我面前来。”
没多久这李雪莲的情况就被肖县长掌握了,雪莲父母是开药房的,有个舅舅叫艾辛在县警察局任副局长。他看了思索起来,他想了好久叫来两个心腹,亲笔写了邀请信,叫二人送给这个艾副局长。艾副局长见是县长邀请不敢不到。肖县长当晚设宴招待,肖县长虽然没有直言问其外侄女的情况,当酒至半酣,肖县长借入厕离开一会,几位陪酒者就谈起雪莲之事,并说肖县长要纳为姨太之意。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艾副局长脸一下子沉下来,心中明白了今日设宴之目的。他说道:“我外侄女已经许配他人,而且是我这个舅舅当的月老……”说完他再也无心喝酒起身就要离开,大家挽留不住。这场晚宴不欢而散。
这个县地处川东,名叫山邻县,县城叫黄桷城,因县衙门前有棵古老的黄桷树而得名。此县除了那条小溪另无江河,是个典行的丘陵大县。两条连绵的山脉把这个县域夹在中间,向东向西翻过这两座山,附近邻县都有江有河。当地人做生意都要翻山越岭,把货物挑岀去,再购回贷物,一切运输都是人力肩挑背扛。这些路被古人修成了大石板路,厚厚的石板中间也被踏成了凹槽。沿途都有人开店,供过往客人食宿。多朝多代,这山上就有匪徒占山为王,抢劫过往行人财物,劫大户、拉肥(即绑架人质以获得财物)……到了民国,这地方仍然不安宁,土匪,当地百姓称为的“棒老二”,心狠手毒,无恶不作。有的匪首聚众数百人,政府虽然也组织了官兵追剿,都无很大的改变。稍稍清静一段时间,匪徒又聚集。政府也来招安,被招安了的匪首就做了官,小喽罗就是兵士了,他们以往杀人、放火、劫财之事也一概不追究了。
一九四六年,抗日战争结束,内战又暴发。这山邻县当时无战争,但土匪为患,地方政府多次向上级汇报,虽也派了部队援助清剿,拨款拨粮,多次都是所谓大功告成,凯旋而归。但部队一撤,依旧原样。这个县是农业大县,耕主纳粮纳税,并自己还要挑粮米翻山交到邻县河边,上船交接,称为“挑军米”。这些匪徒就不论是什么“军米”,照常抢劫。这样该县军粮就无法完成上级任务,上级就会追问,最后又是安排剿匪。
这一天上级又来人到山邻县府,肖县长迎接,知道是为筹军粮而来。他向上级派员汇报了情况,紧接着通知各区及县保安大队、县警察局等领导人到县政府参加会议。会议针对当前情况,以剿匪为中心。这次会议一反常态,任命的剿匪司令就是艾副局长艾辛。艾副局长受命后,也不推辞,当场在会上向大家表决心,坚决为民除害,达到预期除匪目的,让百姓安居乐业。大家听了他的发言,鼓掌欢迎。这艾副局长当面毫无意见,其实心中是有意见的,他知道这个剿匪司今并不是个好官儿:一是完不成任务,不但司令职务被撤,恐怕连副局长官儿就难保,二是大功告成,虽受嘉奖,匪有余渣,随时对自身及家人安全有威胁。他思索了很久,估计这次是上次肖县长宴请关于外侄女之事不欢而散而怀恨在心。
艾辛回到局里,立即召开了大队长以上人员会议,十多人听了艾辛的传达,大家无话可说。艾辛对大家说:“这次剿匪任务主要落在我们肩上,为国为民除害,大家齐心协力,步调一致,圆满完成任务。我们今晚立即行动,首先端掉马家山匪窝。据以往侦察,这个匪首叫朱麻子,聚众山林数年,有枪数十条,匪徒近百人。这些匪徒真正在马家大院只有四五十人。其余分散在各山头扎棚子,由小头目分管。每个山头就十多人。今晚就我们六十多人,分成四个小队,都穿便服,先不要惊动区、乡、保、甲。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一个从东进,一个从西进,绕开各山头,直插马家大院,用手榴弹轰炸,机枪扫射,放火烧,斩尽杀绝,决不手软。第二第三队严防各山头情况,随时配合作战。并叫大家做好保密工作,谁泄露机密,严惩。”
当晚十点,六十余人吃了饭,艾辛亲自领头到场,大家按布置分头行动。一行人从四方围拢马家山。各山头的匪徒毫无准备,因为以前毎次官兵到来都有官府中的内线速报。当没有得到速报,他们警惕性松懈些,虽然也有轮流岗哨,都是一些喝得醉薰董东倒西歪的人,拿着步抢,即蹲地低头睡觉。
警察局剿匪突袭队先不惊动这些小山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马家大院。马家大院在这深山的一个内槽里,有房屋数十间,是个三合院,房屋粗大柱子,木板墙壁,是个古老的院子。这晚深夜里马家大院子十分寂静,虽然也布置得有外岗有岗,突袭队员手持利刃,毫无声响就除掉了一个又一个岗哨,一行人进了院子,只见一房间里还有灯火,透过窗户一看,约十来个匪徒在赌博。隔壁大屋里地面上睡着二十多匪徒,不知那个匪首朱麻子在哪里,估计在内室。大家按照预先安排,一齐摸岀手溜弹拉了导火线,扔进密集的匪徒当中。这些匪徒在轰轰的爆炸声中见阎王去了,不死也伤。倾刻,整过院子里大火燃烧起来。朱麻子正搂着押寨夫人做着美梦,被爆炸声惊醒了,情知不妙,知道老巢被袭,翻身起床,穿着内衣拿着手枪,拉着吓傻了的夫人,准备逃岀院子。当他和夫人岀了屋,被突袭队员大喊缴枪投降,他听见喊声,弃了夫人,身子一闪,只顾个人逃命。他在此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逃岀院子,刚到路口,又被外围突袭队员发现,双方都开火。朱麻子手枪弹尽,几人围拢,这朱麻子假装跪地投降,当近了他身,谁知朱麻子一跃而起,他那有力的拳脚放倒了几人,刚夺到枪,他的手被一警员用枪击中,朱麻子乖乖被擒了。四十多个匪徒,活着的只有四、五个人、有的还有伤。他们乖乖地被捆绑起来。再说那几个山头的匪徒见老窝里枪声四起,火光冲天,有两个山头的小头目令手下匪徒火迅去救援,一行人刚集合,被早已埋伏的突袭队员用枪射击,甩手榴弹轰炸,他们知道无法逃脱,大喊愿缴枪投降。另外有两个山头的匪徒头目惊得在屋里不敢随便岀行,按他们内规是要配合迎击的。突袭队员围住屋子,大喊缴枪投降不杀。匪徒们乖乖缴枪投降了。
天亮了,突袭队会合,押着二十多个被捆绑的匪徒下山。马家山在黑夜里逃脱的匪徒不到十人。一行人到了区公所,张区长岀来迎接艾局长等剿匪功臣。二十多个匪徒被关进区公所一间屋子里。
艾副局长这个刚被任命的剿匪司令就用他的几十个警员首战而胜,百姓拍手称快,都说这才是真正的剿匪啊!以往近千人组成的剿匪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大白天开进山里,胡乱地乱放几枪,哪里见什么等着待毙的匪徒,他们早就转移了。那些剿匪官员,上级的奖要领,匪徒抢的钱财要分,部队又无伤亡,真是几全其美。只是害了无辜百姓啊!
张区长大办宴席,慰劳剿匪的警员,大家都赞扬艾辛足智多谋,勇猛善战,是个难得的人才。几十人剿匪胜过上千人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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