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冬生刚走马上任,当上了村委会主任,就碰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前些日子,村里与南方一个实力很强的公司谈过一个引资项目,要在村里建一个农副产品加工厂,以提高村民的收入,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可是前老主任去过好几趟都没谈成,原因很简单,对方口把得很紧,在利润分成上丝毫不肯让步,几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一次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对方的老总要亲自谈判,成与不成这是最后一次,自己去能谈成吗?他也不知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王冬生带上老主任以前的那些有关资料上路了。在路上,他把那些资料反复看了好几遍,他想,这一次一定要把生意谈成,村民们都眼巴巴地盼着呢。
两天以后,目的地到了,这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公司很大,资产起码也在几十个亿吧。王冬生大概扫视了一眼公司大楼全貌,就按事先约定来到老总的办公室。
老总叫陈良栋,五十多岁年纪。大老总有大老总的讲究,办公室是不对外的,陈老总把王冬生领到会客厅,当然了,少不了带着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还有几个随从。礼貌性的问候过后,双方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一开始双方就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分歧的焦点还在利润分成上,只有解决了这个关键问题,才能谈细节。
与前几次老主任不同的是,王冬生除了带来的那些资料外,他把在农大学的知识也全搬了出来,什么成本啦,利率啦,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竟管如此,陈老总有他的老主意,你就是说下大天来,在利润分成上他是寸步不让,更有一层,陈老总虽说想在其它方面进行投资,但对这样一个小小的项目不大感兴趣,没有丰厚的利润他懒得松口。
王冬生一看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那么这一次自己也只能无功而返了。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他提出再让对方百分之五的利润,虽说这样做,村里会有一些损失,但只要管理得当,还是有很大的利润空间的,哪知他刚一提出来,就遭到陈良栋的反对,看来是谈不下去了,再不能让了,于是王冬生给对方留了一个自己手机号码和个人的一些资料,起身说道:“陈老总,我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接待,我们虽然没有谈出结果,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后会有期,希望咱们还有机会联系,我先走了。”
当天王冬生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了,他不能就此回去,他想到别的地方走走,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天晚上,王冬生正在电脑上查找有关信息,他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原来是陈老总打来的,心里一阵兴奋,有戏,看来陈老总想通了,愿意接受我最后开出的条件,他急忙问候起来:“你好陈老总,怎么用过晚餐了还没休息呀?”
“什么晚餐呀休息的,废话少说,明天你给我回来,咱们重谈。”陈老总大声地说完就马上把电话挂了。
陈老总没头没脑的几句话,把个王冬生听得糊涂了,他这是怎么了,有必要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发这么大的火吗?不过他又想,我还怕你不成,只要到时你陈老总在那白纸黑字上把字一签,就由不得你了,我是要按合同办事的。
第二天王冬生老早就来见陈老总,那知陈老总比他还早呢,身边一个人也没带,一见面,陈老总就不高兴地说:“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厉害,你打听打听,我陈良栋多少年服过谁来?”说完就把两份材料推到王冬生面前:“仔细看看内容条款,我已签字了,就等你了。”
王冬生见陈老总莫名其妙地生气,没敢多说,小心地拿起合同就仔细地看起来。不看方才罢了,一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上边除了详尽的各项条款外,对方还在原来利润分成的基础上,再让两成给自己,这不成一边倒了吗,有失公平呀。他不知道老总为什么一夜之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疑惑地看了看陈老总,看他又怎么说。
“怎么?又你不愿意了?”陈老总说着就要从王冬生手里抢合同。
“我愿意,我愿意。”王冬生急忙连声说着愿意,赶紧在合同上就签上了名字,他怕陈老总一旦返悔,岂不煮熟的鸭子就给飞了。
见王冬生签好了字,陈老总这才要了一份。笑着说:“我呀真拿你们没办法,年轻人,回去抓紧落实,不要叫我失望,我会严格按合同办事的。”只一会儿功夫陈老总满脸就堆满了笑容。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王冬生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没有在意陈老板总脸上那些阴晴圆缺的变化,他在乎的是这次意外的成功,于是只这么说了句就辞别了陈老总,飞快地来到车站,他要早一点赶回去,早一点让大伙知道这个意外的收获。
王冬生刚一回村,村里的人们就都知道了这个喜讯,有人就说了,王冬生给村里人带回来一个大便宜,好比是天上给咱掉了一个大馅饼。
村里就要开始动工了,实际上,那些施工单位建筑材料,他们早已联系好了,只等资金一到位,就能马上开工,这就叫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前期资金一千万按照合同规定准时到位了,村委立即举行了开工典礼,王冬生也当仁不让地就兼任了工程的总指挥。
一切都按原计划在落实进行中,很快,从四月开工,到八月底,一个具有一定规模的农副产品加工企业建成了。紧接着,购进机器设备,聘请技术人才,招集技术工人也有条不紊地完成了,而王冬生也由兼任的总指挥出任了企业的总经理。
这期间,按合同要求,王冬生把企业的每一项重要进展,打印成材料电传给合作对方,而对方每次都给予了满意的评价,并把企业建成投产所需的五百万流动资金,也不折不扣地打了过来。
恰逢秋收季节的到来,那些农副产品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厂里,厂里村子里传出了欢声笑语。这个秋天,村民们收获的不仅是一年来的劳动果实,还收获着前所未有的喜悦。
然而,王冬生的父母就不同了,他们也高兴,他们既为村里人高兴,也为儿子的事业高兴,但高兴之余,他们又多了一份焦心。儿子已经二十八九了,别的人到了这个年龄,孩子早满地跑了,可儿子就像忘了这码事似的,成天光顾着理想呀事业呀,全不顾父母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这天晚上,父母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儿子回家来了,一进门母亲就是一顿数说:“你呀成天只顾着疯颠,你都多大了,怎么,想一辈子打光棍儿?”
儿子一看母亲是为这件事生他的气,就笑着对母亲说:“妈你别急嘛,我也正找着哩,只是还没找好,不能先告诉你老人家,快,一年之内我保证给你娶回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儿媳妇来,这总成了吧?”
母亲见儿子如此一说,也没得奈何,她揪住儿子的一个耳朵,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我见不到媳妇,我就揪下你的这个耳朵来。”
“没问题,到时你就是揪下我的头来,儿子也毫无怨言。”王冬生对父母做着保证。
其实,王冬生无论凭哪一样,找个媳妇都不是问题,好姑娘漂亮姑娘有的是,他能看上的也很多,美中不足的是,他想找个既漂亮,又有事业心,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侣,这就有点难了,谁家知道你的心思,给你准备好了这样的姑娘,就等着你去娶呢?因此他对父母的承诺连他自己也心里没底。不过他还是相信那句老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他这个人有点特别,就像人们平常说的那样“一根筋”,他认准的道儿,他就一直要走下去,就像他现在所干的事业,他会精心竭力干下去的,因而,这年年底,企业已经初步见到了成效。
第二年刚过了正月,陈老总打来了电话说,按约定他们应该派一个代表过来了,叫王冬生他们准备接待,并一再说明,代表有权代他处理一切事务。当初把这一条写进合同里,是为了更好地搞好企业,以达到双方共赢的目标,别无它意。
王冬生自然不会毁约,满口答应,不过他倒觉得陈老总的说明有点多余,何需解释呢,再说了,这也是合同里的一条,谁也必须执行。
这一天,按预定的日期到了,王冬生要亲自到火车站去接人,去接那位远道而来的代表,唯有这样做才能显示出自己这一方对来人的尊重,据陈老总说,来人还是一位女士,那就更不能怠慢了,不亲自去接岂不有失礼节?当他驱车到了的时候,火车刚刚进站,一会儿功夫,就见一位着装大方而又不失风采的女子从车站出来了,只见她戴着墨镜,左手拿着一束鲜花,右手拉着一个气球,这是事先已约定好的接头信号,王冬生看准了,就是她,于是急忙迎上前去,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说道:“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就亲自接你来了,来,请上车。”
“这么说让你这位总经理来接我还有点屈才了,是吗?”那女子冷不丁的一句话,把个王冬生问得愣在了那里,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慢慢地松开了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好你个王冬生,看把你吓的,几年不见你就认不得人了,你呀真是贵人多忘事,看来呀你早把我这个同学给忘了吧?”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墨镜。
这一来,王冬生认出来了,于是他又握住了对方的手,问她:“陈玉娟,你戴着个墨镜,我一时还真没认出是你来,把我真还吓了一跳。你不是山东人吗?怎么也跑到南方做起生意来了,而且看来你还是陈老总的手下红人,不是红人能负此重任吗?这下好了,我们的企业就要如虎添翼了。”王冬生今天遇到了大学同学,不由自主地话就多起来了。
“打住,打住,什么如虎添翼,来了不给你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是山东人不假,怎么山东人就不能去南方打工了?”
就这样,俩人说笑着,开着玩笑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村里。
这以后的日子就好说了,俩人在校时就相互暗恋过,只是没到了谈情说爱的程度,这一来,工作中免除了磨合期,俩人默契配合,工作一顺百顺,企业的效益也一路上翻,于是他们又作了计划,进一扩大生产规模,提高效益。与此同时,俩人的关系也有了新的进展。他们原本就是同学,非常熟悉,经过半年多的密切接触,一样的志向,共同的事业,把他俩已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姑娘工作认真,善解人意;王冬生热情大方,体贴入微,他们相爱了,接着确定了恋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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