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间,在龙游县龙南山下的席家村,比邻而居着两户人家。两家各有一个儿子,一个叫汪成,一个席平,这一年两人都是十八岁,读书无望,就相约外出经商。
龙南山出产猎物和竹笋。汪成和席平将一些新鲜竹笋背出山外,走水路运到兰溪和金华去卖,想换取做生意的第一笔资金。离开村子的时候,两人都发誓没有成就不还乡。
三年以后,汪成衣锦还乡就地经商,没有再出门。席平却因卖笋亏本,跟了师傅去学挖井的手艺了。
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年。汪成已是富甲一方的成功商人。他的儿子汪小成,被父亲寄予了厚望,希望能读书入仕。这一年,汪老太爷病重,眼看就要去世了。汪成灵机一动,请来龙南山有点名气的风水大师玄博来给老太爷看看山界的位置,期望借此换来代代的荣华富贵。汪家原来的“家山”在龙南山一个小山坳里。
玄博先看了汪家的家山,说:“此处虽然草木茂盛,但出口狭窄,山风呼呼,形成一个困牛窝的格局,你们子孙再有能力,也难于有大的出息。”汪成听了,连连称是。
玄博换了一个山头,一番察看下来,给汪成指出了一块风水宝地。他说:“你看到远处的凤凰山没有?你听说过雄鸡拍翅没有?你看,那片地,就是鸡翅膀拍中的地方,那里是个皮货店,而且你看,皮货店的前面,各有两个岭头,一个像狮子,一个像大象,这叫左狮右象守门楼,你想,什么人才配有它们守门楼?这种山界的后代,非富即贵。”
汪成听了大喜,又问:“雄鸡拍翅与凤凰山有什么关系?”
玄博笑道:“自古人常说山鸡变凤凰,其实是一类的,凤凰山形似凤凰,它拍翅就叫雄鸡拍翅。”
汪老太爷的身后宝地就这样定下来了。为了购到那个皮货店,汪成将毕业积蓄一万两银子都投了进去,他不出高价,人家皮货店根本不卖。
皮货店拆掉以后,玄博说要选安“金”的地方,就是选老太爷骨殖下葬处的土质,这种土色泽要均匀干净。看安“金”的地方,比看山界的位置还要重要。
汪成找了几个族人帮忙挖土,挖出来的土,既脏又发红,还有一股怪味。挖遍了皮货店的地下,竟然没有一处土质符合玄博的要求。几个族人无师自通地说:“皮货店,难免干些杀生的勾当,地下的土哪能干净?”汪成急坏了,赶紧去找玄博,他说地下土质的事,我哪能预先知道?
这时,汪老太爷已西去,时值暑天,不宜在家中久停。没办法,汪成只好好草草将太爷安葬到原来的家山处“困牛窝”。前来奔丧的有一位远房叔父,通一些堪舆之术,他说:“汪成,你不必烦恼,这里的格局不叫困牛窝,其实叫雄牛退轭,也叫马上贵人,是块福地。有了这块福地,你们汪姓后人,只要骑马出山,或商或仕,多少都能有点出息。”
汪成听了哭笑不得,他说:“为了买那个皮货店,我现在是倾家荡产了呀!”
汪成想不通,那个玄博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自此,汪成一夜白了头发,病在床上爬不起来了,日子久了,仆散屋斜。
这日,家中的老井再也不出水了。汪成就想请席平打口井。这些年,席平回村出山,来回折腾,两人的关系不好不坏。
席平却不肯帮他打井,他说:“你家没水吃,也是报应!近日我终于证实,你在我们初次出门经商时就坑害了我!”
汪成跺脚道:“你何苦要害你?怎么害了你?”
席平说:“我前段时间出门打井,遇到原来帮我们运竹笋出去的船工了,他无意中说,你给我的笋子加过水!”
当年,两人外出卖笋,为了在半月内保证笋的新鲜,他们采用土办法,将笋扒去外皮后留了几层皮,在背上船以后,买了一些盆子,盆底铺一层细沙,然后将笋带着皮深埋其中,每天在上面撒点水,锁住水分保鲜。但是,如果撒水太多,笋就容易沤烂。
那天把笋运到兰溪,席平刚想叫卖,就发现很多笋都沤坏了,而汪成的笋则新鲜如初。笋都是在同一个山上采的,质地一样,运出的路途一样,席平的笋为什么坏了呢?
“我给你的笋子是撒过水,可是我没有多撒呀,我为什么要害你呢?你那几盆笋子能卖几个银子?”汪成连呼冤枉,甚至要去上吊以证清白。
看他不像装的,席平倒是愣住了,他嗫嚅着说:“这怎么是好?我是吃准了是你害了我的。”
“什么怎么是好?”汪成是个聪明人,听出了话中有话。
席平叹道:“那个看风水的玄博,是我买通了的,我给他打井没收钱,要他伺机怂恿你买下那个不值钱的皮货店。我长年打井,知道皮货店下面的土质不干净,想让你家先人不得安宁……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花一万两银子去买那个店!其实,凤凰山是个小山,我们在这根本看不到,更别谈什么雄鸡拍翅了!”
汪成恨得咬牙,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你铺盆底的沙是随手抓的河沙,水分大,我的细沙是专程去买的干沙,水分少!这才是你笋子沤烂的原因!”
席平一想,自己的笋子是从底部烂的,可不就是沙子水分大惹的事!为了挽回汪成的巨大损失,席平去跪求皮货店的老板退回汪成的银子,跪了几天,直至焚身相逼,最后,皮货店老板退了八千两银子给汪成。
靠着这八千两银子,汪成重振家业,建了一套200平方米的新房,命名为“德重堂”,以告诫子孙后代要注重培养良好的美德,并开起了商行。
上世纪八十年代,德重堂被迁到了龙游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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